&ldo;这是你对心理因素的一种探索,&rdo;黎东辉说,&ldo;我不否认他有这种心理状态,但他根本问题还是战略战术的低能。如果说他想把奠边府变成肉磨子,他就应该坚决守住北分区那三块高地,在高地的争夺上消耗我们。我攻他守,我们的代价自然就大。……如果我们放弃北分区的争夺,直接攻击中心区,那么北分区的敌人就会夹击我们,使我们陷入腹背受敌,德&iddot;卡斯特利那样轻易地放弃北分区三块高地,肯定是个大错误,甚至是个常识性的错误。&rdo;
&ldo;那么法军占领奠边府,是不是也是一种失误?&rdo;
&ldo;这很可能,法军没有必要在这里修筑一个孤立的要塞,它会使法军付出巨大的消耗。奠边府虽然是战略要地,但在法军从总体态势上应该看到,占领奠边府,对改变整个形势已经起不了大的作用,枉自分散了力量。……&rdo;
黎东辉从战术思想分析重又回到战役第二阶段上来。
第二阶段是从3月30日夜晚开始的,指挥部集中了308、312、316三个师和全部炮火,对敌前沿进行狂烈的轰击。最初的战斗比较顺利,很快就突破了法军前沿,进入纵深之后就非常困难,人民军的下级指挥员,对攻坚还没有足够的经验,以致连连受挫,伤亡很大,苦战一周,总算控制了奠边府东面的大部分高地,对芒清中心分区之敌,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势。
战斗最为惨烈的是a1高地,这是全局的要点。这块高地非常难攻。当时我们团不在a1高地,而是在c2高地上,几乎天天进行肉搏,有的连、营伤亡过半。当时,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a1高地上。因为这块高地在日本人占领时期就修有钢筋水泥的暗堡,非常坚固。
越南人民军在3月31日上午,曾一度攻上a1高地,德&iddot;卡斯特利急了,集中了12辆坦克进行反扑;纳瓦尔急调老挝境内的14架轰炸机轰击人民军后方。a1阵地的确成了风磨,双方都在拚死争夺,得而复失,阵地前躺满双方士兵的尸体。我军发挥夜战的特长,几度占领高地表面,法军则用空军投掷照明弹,法军坦克在明亮如昼的亮光下,把人民军反击下去。
就是在a1阵地反复争夺时,美国和法国作出了截然相反的反应:那时华盛顿曾有一个秘而不宣的计划‐‐&ldo;兀鹰行动&rdo;,想用三颗战术原子弹摧毁越盟阵地,消灭指挥所,以拯救被围法军。……而法国的《费加罗报》却用&ldo;他们完蛋了!&rdo;为题,发表了反对把战争继续下去的文章。
奠边府的局面自然是处于混乱状态。西方记者是这样记述当时的战斗的:
越盟的炮火已经使芒清简易机场失去了作用,飞机既不能降落也不能
起飞,尽管还没有绝望,遍地伤兵却无法运出。最严重的伤员本来在空军
女护士纳维也芙&iddot;德&iddot;加亚尔护送下,想乘医疗救护飞机离开,但飞机被
炮火击中起火而未走成。当时法军地下医院只有40个床位,他们只能用坑
道代替,此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女护士一直没有离开挤满坑道的伤员。
当时,在a1阵地指挥的比亚尔少校曾对记者作过这样的描述:
我们和越盟短兵相接,双方士兵都同样顽强,经过整整一天的搏杀,
我们终于重新夺回了a1高地,我的士兵修筑被打塌的堑壕时,不得不先拖
出成堆的尸体。a1高地全被尸体覆盖着,血腥味使我呕吐不止!死者被埋
在任何可以掩埋的地方,从4月份起,已经无处可埋,只能堆积在一旁,仅
在a1高地上,双方各自死了2000人!
有一天,我去地下医院探视我营的伤兵,那不是医院,而是一派黑暗
的墓道,湿冷之气浸入肌肤,脚下是带血的粘泥,郁结不散的血腥直钻我
的肺叶,窒门得令人昏晕欲倾。电石灯光像幽幽磷火,使我产生一种在劫
难逃的危机感,我那素称豪勇无比的性格,此刻猝然产生了难以遏止的怯
惧和惶悚,伤员的。惨叫与呻吟,针芒般刺痛我的神经,我宁愿去听那搏
杀的咆哮和炮火的轰鸣。
我看到我的士兵的伤口里有肥壮的白蛆爬动,愤怒地喊来了那位令人
尊敬的女护士!我面对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我的士兵
把伤口洗净。我沉脸冷诮说:&ldo;热纳维也芙小姐,这似乎不是人人称道的
奠边府天使所为!&rdo;
&ldo;你错了,少校先生,第一,我不是什么天使,那是美国记者们的发
明,我是一位空军女护士,我的祖先在520年前曾跟随圣女贞德保卫过奥尔
良城,而我像你一样,也在保卫奠边府;第二,我们的伤员已经无药可医,
只能让蛆虫吞噬伤口的腐烂物以防止坏疽!&rdo;
&ldo;谢谢你的解释!&rdo;我诚挚地抱歉说,&ldo;原谅我的无知和无礼。热纳
维也芙小姐,我不称你天使,也许你比天使更伟大,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
呆上一天,没有勇气和坚忍是做不到的!&rdo;
&ldo;那还是夸奖你的士兵吧,他们在这样的危难中,都表现出了集体的
骑士风范。不过少校先生,现在得请你出去,又有一批危险的伤员就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