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如黑纱,公寓门前几乎无人。忽有亮光透雨而来,一辆迈凯伦跑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林渡僵住了。
从跑车副驾上下来的人,是苏拉。
她将手撑在头顶,几步就奔到门廊下。
迈凯伦的主人迅速跟了下来,一把将苏拉按在门廊的墙边。他身材高大,将苏拉纤细的身影完全遮住。虽看不清面孔,却能辨认出男人结实紧致的身形,不是昂贵的高定西装,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林渡下意识要下车,手放在门边又停了下来。
苏拉没有挣扎。
以她的性格,若是被人强迫,绝没有善了的可能。
但她没有动。
两个身影贴得极近,隔着雨雾纠缠,不是在窃窃私语,就是在接吻。
林渡如坠冰窟。
他于她,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第三天,是林深的忌日,林渡像往年一样,起了个大早。
但天有不测风云,车一出门,就碰上了追尾。后车司机像是赶着去签几百亿的合同,把林渡的二手思域屁股都撞瘪了,安全气囊爆得脑袋嗡嗡的。
报警定责保险存证,一套程序走完,才叫了拖车把受损车辆拖走。拖车大哥咂着嘴:
“你这还能修吗?干脆报废换个新车吧。”
林渡连忙说:“肯定能修。咳,就是个代步工具嘛。”
拖车大哥嘿嘿一笑。林渡知道,他心里肯定在骂自己穷鬼。
林渡的头手都有轻微擦伤,又去医院做了个简单的处理,再去到墓园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橘黄的日光浸润着墓碑上林深的照片。她死时才二十五岁,林渡对她的个人生活知之甚少。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过梦想和欲望。
一块小方盒大小的土地,就是一个灵魂的归宿。
严格来说,姐姐林深才是所谓的长房长孙,但在林家,女人进不了家谱,争不得财产,在所有利益攸关的叙述中,宛如不存在。
林深也曾是林老太爷最宠爱的孩子。她是他第一个孙辈,从小温顺懂事,身体又弱,林老太爷对其他人有多严苛,对她就有多纵容。
林渡到林家的时候,林深已经上大学了,她哭着去求爷爷,让爷爷劝父亲不要离婚,不要抛弃她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很脆弱的母亲。
林老太爷铁了心肠,没有同意。
他说你母亲和你父亲结婚的时候太草率,没有掐过八字,所以你母亲一直生不出儿子。孙女再亲,也只是孙女。林家长房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长孙,这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林渡后来听说的。
离婚后不久,林深的母亲抑郁崩溃,自杀去世,林深遂和林家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