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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我听你的，爸爸。&rdo;吉姆说，&ldo;我会记住的。&rdo;他转向卡萝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ldo;那么，妈妈，你今天过得如何?&rdo;

吉姆知道，自己想要转变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了，但看到母亲似乎很高兴能结束这场讨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卡萝尔开始谈起了本地新闻：一个新品系的抗旱黑小麦即将上市;拉弗林夫妇终于不会离婚了;音波洗衣机又开始工作了。

最后他们终于谈到了那名募兵军士和他的歌利亚。吉姆和特雷斯所讲的故事截然不同。两个男人说完之后，卡萝尔摇了摇头。&ldo;天哪，他们真的太过分了，不是吗?他们总是说一切顺利，而吉姆刚拿到毕业证，他们的募兵员就站到我们家的门槛上了。你的朋友们怎么样，还有人被他们当成目标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吉姆实话实说，&ldo;但汤姆&iddot;奥莫一直打算毕业之后就入伍。&rdo;

&ldo;真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do;特雷斯说，&ldo;当兵可不是一份容易的工作。&rdo;

&ldo;不，他是很认真的。而且……我不知道，我最近也在想这件事。如果能加入部队，又会怎样?我是说，我还从没有离开过这颗行星，而且签约奖金也许足够我们缴税了。谁知道呢?也许你们能修整好农场，把它卖掉，搬到史密森去。等我离开了陆战军，我就能像妈妈希望的那样去克哈的大学了。&rdo;

他对未来充满热情的描述只换来了一阵沉默。吉姆没想过父母会有怎样的反应，可自从法尔雷提到签约奖金之后，他已经在脑子里把这段演讲练习过很多遍了。他的父母显然被他的这番话吓坏了。

&ldo;没门，&rdo;特雷斯最终说道，&ldo;税金是我们的问题，不是你的……而且，和凯莫瑞安的战争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喜欢打仗的人去打仗吧……&rdo;

&ldo;特雷斯，你知道，这场战争跟我们有关。不管你是否喜欢它。&rdo;卡萝尔插口道，&ldo;但我同意你父亲的话，吉姆，你不应该背负起我们的债务。况且，我不记得你原先曾经提到过军队。那名下士一定把你说动了。&rdo;

&ldo;他是一名枪械军士，妈妈。&rdo;吉姆耐心地说道，他喝完了自己的汤，&ldo;我其实一直在想这件事。很久以前，汤姆就让我对陆战军产生了兴趣，但……&rdo;吉姆看着自己忧心忡忡的父母，不由得产生了一点负罪感。确实，他妈妈是对的：在今天下午之前，他从没有真正想过入伍的事。直到那个募兵员说这样能帮助他的家庭，吉姆才突然竖起了耳朵。如果他不能帮自己的父母一把，还有谁可以?

&ldo;听着，我想要和那些渣子斗一斗。因为如果他们痛快了，那我们就会越来越不痛快，对不对，爸爸?我是说，如果凯莫瑞安赢了呢?那么所有人都要加入职业行会……到时候，行会的头子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rdo;

&ldo;情况要比这个更复杂一点，&rdo;卡萝尔说，&ldo;领导行会的人是推选出来的‐‐只是一走进办公室，他们就不可能再出来了。行会想要战争，因为如果他们能够控制全部稀有资源，他们就能控制一切。&rdo;

&ldo;这只是我们要缴纳更高的税金和应付物资短缺的原因之一。&rdo;特雷斯又说道，&ldo;更大的原因是那些人在囤积战略物资，并强迫我们接受他们腐败的政治系统。&rdo;

&ldo;是的，这正是我要谈的。&rdo;吉姆认真地说道，&ldo;如果我参军，就能为燃料和食品短缺的问题做些事情。我可以帮助许多人，也包括你们。&rdo;

卡萝尔皱起眉头。&ldo;这太突然了，不是吗?我还不明白，你的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你以前从没有提到过。&rdo;

&ldo;你妈妈是对的，吉姆。&rdo;特雷斯说，&ldo;我觉得你现在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今天跑过来的那个家伙，他只是个募兵员!他的工作就是让战争看上去像一场令人兴奋的冒险，但战争就是战争，无论你怎样美化它。你只是听了一个推销员信口胡诌了十五分钟，就准备签一份会让你送掉性命的卖身契了。&rdo;

&ldo;这不像你，吉姆。你不是那种不假思索就盲目行动的人。&rdo;卡萝尔继续说道，&ldo;我们的确被你吓坏了，你不能怪我们……&rdo;

&ldo;以前我知道我不能离开。&rdo;吉姆突然说道，&ldo;那不是我该做的，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但现在，只要有了那笔奖金，我们就能渡过难关!&rdo;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喊了起来。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ldo;而且，虽然我很爱我们的农场，但我也想去其他行星看看。等我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我就会回来，安定下来。&rdo;

吉姆第一次把心中的想法痛快地讲了出来。想象着加入陆战军的前景，他已经开始感觉到真正的兴奋了。同时他又为没能得到父母的支持而感到沮丧。当然，他预见到了父母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的小娃娃。他离开他们的视线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是一个周末。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种不祥的沉默之中。吉姆的目光在父母身上来回游移。卡萝尔正看着自己的餐盘，不住地摇着头，用勺子翻弄着盘子里剩下的炖菜。特雷斯盯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似乎陷入了沉思。吉姆不知道是应该道歉，还是等待他们说话。随后的几分钟里，他只是用冰袋轻轻拍打着自己肿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