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薛冒,长公主刚刚吩咐下去调查,这边大大王就找上门来了,不禁让她怀疑:
“他是你安排的?”
不怪她疑心重,朝堂之事波诡云谲,一个不当心就有可能掉入旁人设置的陷阱之中,让长公主不得不防备。
赵肇摇头:“我要娶的就是薛冒的女儿,薛清欢。在那之前我势必要查一查他们父女的身世,您猜我查到了什么?”
长公主不言,赵肇继续说:
“薛冒是安乐侯的妾卞氏所生,卞氏其人性子绵软,胆小怕事,被安乐侯夫人欺压了一辈子,就算是刚出生的孩子被安乐侯夫人偷走了,她也无可奈何,忍了三十年。要不是薛冒到上京赶考,使得安乐侯夫人与薛家大娘子王氏闹翻,这件事才浮出水面。”
“当初您的孩子刚出生也被人抱走过,抱走小世子的是个宫里的嬷嬷,那个嬷嬷您还记得是谁吗?”
长公主沉声道:
“我当然记得。是我的乳母。”
正是因为是长公主的乳母,长公主便很信任她在身边照料,便是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也仰仗乳母帮衬,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最亲的乳母竟会做出偷盗孩子之事,虽然后来孩子被追回,但乳母也在长公主面前畏罪自杀了。
“您有没有想过,您的乳母畏罪自杀前,其实已经把你的孩子调换了。这样一来,看似孩子被你追回来,其实你一直以来养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赵肇对长公主说了一番扎心之言。
若是几年前有人与长公主说这些,或者是旁人与她说这些,长公主连听都不会听下去。
但是,今日她看见了薛冒,回想往年种种,她自己的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要不然她也不会差人去调查薛冒。
她和博州都不是性子绵软之人,她自不用说,年轻时脾气十分火爆,博州也是,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性情坚毅,刚直不阿,但她的儿子,却生来软弱,虽然当了武将,但遇事犹豫不决让长公主很是讨厌。
再有她的孙女林清雅,这孩子简直就跟他们完全不沾边,胆小懦弱,性子和软的像团棉花,就算给人欺负到面前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若说当年孩子被调换了,如今看来,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64章
“此事已过去几十年,大大王如今来与我说这些,无凭无据的,不觉得唐突吗?”长公主掩下迟疑,仍一派镇定。
而被她这般询问的赵肇似乎早就料到她这反应:
“我既来找长公主帮忙,自然是有凭有据的。”
片刻后,一位头发花白的庄稼老汉被从外面带入了公主府。
长公主看着这老汉,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可偏生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这是……”长公主疑惑。
不等赵肇开口解释,跪在地上的庄稼老汉却开口了:“公主殿下,我是长青。”
“长……青。”长公主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她乳母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
“你是长青?”长公主问。
当年乳母偷盗了她的孩子,还没走出京城就被公主府的人给抓了回来,后来乳母畏罪自尽,死前央求长公主放过她一家,长公主虽然恨她,可到底念她奶过自己,又在身边照顾过自己那么些年,便放她家人离府,永世不得回京。
那庄稼老汉见长公主还记得自己,激动的老泪纵横,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是,是我。”
长公主问赵肇:“大大王,你把此人找来是何用意?”
赵肇没有回答,而是对那庄稼老汉说:“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老汉收敛哭意,禀了声是后,对长公主说起往事:
“公主,我们一家对不起你。我娘当年趁你生产完,就把小世子抱走了,藏在城中的凤来客栈里,当时城中戒严,她自知逃不出公主府的追捕,又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正巧那日客栈中还有另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投宿,那女人不像是孩子的娘,孩子在床上一直哭,她也不闻不问,后来那女人解手去了,把哭闹不休的孩子独个儿放在房中,我娘就趁那时将公主的孩子与那老嬷嬷的孩子从襁褓中对调了。“
“后来我娘抱着孩子离开客栈,没走多远果然就给公主府的人抓了回来。”
听完长青说这些陈年往事,长公主只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冲击太大,一度以为是赵肇寻来人胡编乱造的。
疑惑冷问:“当年你娘被抓回公主府后便死了,你如何知晓这些?”
“公主忘了吗?您仁义,在我娘临死之前还让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她死之前把这些告诉我了,却叫我不可对人言,否则我们一家便性命不保。”长青涕泪纵横,悔不当初。
长公主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年乳母服毒自尽,肝肠寸断之际,她主动认错,哀求自己放过她的家人,长公主当时心软,不仅答应放她家人一条生路,还速速命人去喊了她的小儿子来送她最后一程,喊来的人,确实就是长青。
那么这么说的话,一切是不是就对上了?
“我娘当时快死了,其实她换了公主的孩子,心中也是后悔的,可为了我们一家的性命,她不敢说。便偷偷告诉了我。她说公主的孩子出生以后,后腰有一处铜钱大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