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燊一进来,月曲献宝似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银盘,一心无二顾,所以并未注意到陆上燊手中的食盒,直到他将食盒明明摆摆放上桌。
月曲满脸狐疑,&ldo;拿食盒做什么使?&rdo;
陆上燊面目和悦,夸赞道:&ldo;公主心灵手巧,此道菜肴甚合本王心意,故而想要带给一位好友一同品尝。&rdo;
月曲容色一阴,不怿道:&ldo;这是本公主亲自为王爷所饪,岂有他人尝去之理?本公主不同意。&rdo;
&ldo;一只山鸡而已,公主何须如此小器?公主既知章程,再烧一道便是,本王命人为公主准备食材。&rdo;陆上燊顿时觉得月曲没有中邪,眉眼间还是那股嚣张劲儿,一点没变,堂堂公主竟吝啬于一微不足道之物,哪里还有适才的大方之态。
月曲葇荑微攥,嗤道:&ldo;本公主鲜少亲自烧菜,阳春之水更是罕沾,来了你这王府倒成了厨娘。&rdo;
&ldo;本王从不强人所难,公主不愿,本王便不勉强。&rdo;陆上燊已经懒得同她说道,也无意在微末之事上浪费时间,遂负袖弃之,欲踏出膳厅。
月曲丹唇轻咬,思忖一瞬,开口喊道:&ldo;王爷莫走,这叫花鸡本就是为王爷所饪,王爷喜欢,便拿了去吧。&rdo;
&ldo;却之不恭。&rdo;陆上燊毫不客气把叫花鸡连同银盘一并放进食盒,刚想走,却瞥见月曲正注视自己的眼神,当下停了停,扫了一眼,道:&ldo;公主衣裙脏了,换下吧。&rdo;
月曲闻言当即低头看去,她整个人活像在泥潭里滚过,眉峰一紧,眼中嫌色,毫发毕现。
陆上燊见她不语,以为她在忸怩,便不再多言,提上食盒出了膳厅。
在大门外等候的方墨见着陆上燊身影后,迅速撑开油纸伞,往陆上燊头上一倾,二人踩入斜雨之中,朝马车走去。
陆上燊将食盒紧护于胸前,袍子湿了大片也毫不在意,食盒上在他的遮挡下仅落了数滴雨。直到上了马车放下食盒,陆上燊才发现自己半边袍子已经湿透。
而只顾为陆上燊掌伞的方墨,身上青灰长袍全部淋湿,紧紧贴住,强劲之肌隐约可见。
雨中赶车,本应比平常缓慢,但陆上燊为保住叫花鸡热气,反而让方墨加快行驶之速。
☆、借花献佛
一盏茶功夫后,马车驶达夕雾。落雨之势,未减却增。
方墨下车撑伞,陆上燊躬身将食盒小心拥住,行至紧闭的院门前,方墨抬起手重重叩下。
足足叩了半盏茶功夫,白叔才撑着伞踱至门前,自内拉开半扇木门,不料来人竟是陆上燊,白叔心中一惊,面色却是不改,装作并不识他,不动声色地询道:&ldo;公子找谁?&rdo;
&ldo;这位老伯,我乃霍水仙姑娘至交,寻知霍姑娘暂居贵宅,特地前来探望,麻烦老伯让我进去。&rdo;陆上燊辞气中稍有亟不可待之感,生怕食盒中的叫花鸡凉了。
白叔不疾不徐地将他打量,&ldo;公子贵姓?&rdo;
&ldo;免贵姓陆。&rdo;陆上燊紧了紧手臂,眉宇之间,阴霾沉浮,他显然已经耐不住气了。
&ldo;陆?&rdo;白叔特特愣了一瞬,&ldo;还请陆公子稍候,待老奴先去禀报了我家公子。&rdo;
院门重新翕上,陆上燊被关之门外。
&ldo;王爷请息怒,此地毕竟是他人之所。&rdo;方墨及时劝住了端不住欲踹门而入的陆上燊。
陆上燊纳言收住脚势,松了松已绷直欲出的右腿。
片刻,院门洞开,白叔一手撑伞,一手做出请的姿势,恭敬道:&ldo;陆公子久候,请随老奴前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