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躺在地上,为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是血,那么疼我的爹爹和娘亲如今都不再理我,我唤娘亲,想要娘亲起来抱我,娘亲一动不动,只留给我一双冰冷的手。我大声地哭,秋儿又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不肯松开。
我却慌忙松了口,也不敢再咬了,因为秋儿也流血了,我害怕她也会和娘亲他们一样,倒在地上不再理我了。
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地哼唧。
秋儿骨肉清瘦,却硬把我抱了起来,并一直安抚我,叫我不要怕,可是她自己都很害怕。
我圈着她的脖子,问她,他们都怎么了?
秋儿说,府上来了坏人。
我问她,坏人在哪里?她摇了摇头。
我问她,坏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府上?她也摇了摇头。
我恨极了坏人。
秋儿抱着我往外走,我不肯,因为爹爹和娘亲还在这里。
秋儿劝我别哭,可是她自己却哭了。
秋儿说,我们以后不能住这里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坏人还会回来。
我一吓,赶紧从秋儿怀里挣开,去摇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连我平日里最害怕的小黑狗都摇了,我想让大家都离开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
秋儿又哭了,她牵着我,问我除了爹爹和娘亲,也除了府上其他人,有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拉着她又回到我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临渊哥哥画的《蝶戏夕雾图》。我原本还想带走昨日刚拿到的青檀树之画,可是我找透了整个房间都了无踪迹,秋儿便不让我再找,又把我拉了出去。
她把我拉到一方墙下,搬开了墙根处的栀子花盆,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大洞只有我和临渊哥哥才知道,娘亲不允我出府时,我就会和临渊哥哥从这个洞里偷偷爬出去。这个洞是我发现的,只告诉了临渊哥哥,秋儿是如何知晓的?
我问她,她说是有一次无意间看见我和临渊哥哥从这里爬出来。
我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再小心一点,绝不让其他人瞧了去。
秋儿先从洞里钻了出去,然后在洞外小声叫我,我应了一声,也爬了出去。她重新把外面的石板盖住,又拨了旁边的绒草掩住石板。
我问她,为何我们不走大门?她说,不能走。
我问为什么,她只摇头不语。
我问她,我们去哪儿?她说我们要去城外的灵水庵。
我只去过菩提寺,从来没有去过灵水庵。
我问她,我们能不能不去灵水庵,去菩提寺。她说不行。
我又问她,我们是不是坐马车去?她说我们走路去。
我不大乐意,平日里出城都是乘坐马车,走路我很快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