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辈子听人吐槽:联合国如果出一份官方文件,大概率最薄的是中文版,最厚的绝对是德语版。
怪不得总说德国人严谨,被这样的语言规则逼着,能不形成缜密较真的思维性格嘛。
好好说“某人从口袋掏钥匙开门进房间在书桌上读书”不好吗?非要整成“一个阳性的人从阴性的口袋里掏出阳性钥匙,打开阴性的门走进中性的房间,在阳性的桌上读中性的书”真的好吗?
被卡洛斯亲自微笑着教导了一周德语的夏洛蒂深切感叹:那个叫路德维希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是“小混蛋”呢,分明德语才是!
手里这支可怜的羽毛笔此刻宣告彻底报废。
“夏洛蒂,如果你能尽快学好德语的话,爸爸发誓,回柏林后乐团的排练只要许可都带上你!”
耳畔响起了父亲宛若海妖般的诱惑,夏洛蒂慢慢抬起头,似乎又一次鼓起了学习的勇气。
学好一门语言从看一本小说开始。
法语就是这样被某人快速掌握的。
过了好一会儿,夏洛蒂挣扎着翻开面前这本对她而言装帧十分具有年代的书籍,扉页里黝黑的哥特体大字“dieleidendesjunnwerther”再一次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即刻大力阖上书页,再次将自己埋在臂弯间。
去特喵的德语,人干事儿?!
第7章op7:重逢前奏
柏林的冬天就和这个国家的语言一样,真算不上友好。气温说不上多低,呆在室内倒不觉得会多难熬。太阳在冬日里就像是抛弃了这片土地一样,极为吝啬它的光线。缺失了阳光的冬季柏林,越发地令人感到阴郁。
天亮得越来越迟,但黑夜却来临得越发早。每一天需要在室内消磨的时间逐渐变长,如若不能找点什么乐趣转移注意力,无聊与压抑便会成为压弯松枝的那一堆落雪。
菲利克斯的心就像窗外低沉的天色一般,最近在他脸上,已经很难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他不太记得清自己有多少时日这般持续不快,大概只有乐室里钢琴上最近变薄了许多的巴赫曲集谱册,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就算有音乐陪伴,如果心中的郁结无法开解,独处的时光越多,就越难以消磨。
不知为何,菲利克斯这两天分外想念巴黎的时光,即使他们一家,只在那儿呆了一年不到。
要说区别,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言,巴黎和柏林除了使用的语言不一样之外——或许还有一点饮食习惯的不同,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总会以自我感受到的善意和恶意的多少,来区分一样事物的好与坏。
在这一点上,小门德尔松绝对站巴黎——他喜欢它。
至少在那里,他只是菲利克斯。但在这儿,人们似乎更在意的是他究竟属于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