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翻画纸,前面已经积蓄了不少张风景。
菲利克斯满意地笑着。开始闭眼享受从山那边吹来的温柔的风。
“夏洛蒂……”
他呢喃出一个名字,突然惊觉她并不在自己身边。
指揉揪着草地,指甲上被蹭出些许新绿,风一吹,立即就黯淡下来。
还是不太习惯,身边少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菲利克斯再次翻开一张全新的画纸,他想了想,刷刷落,毫不迟疑。
女孩子的肖像慢慢在米色的纸上铺展开来,在精修过画人的五官与发梢后,他停在了她的衣着上。
突然他笑了,便随意地给她画上了他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如你所愿,夏洛蒂小姐。
我画了男装的你,那就扯平了。
旅行一定会发生点事,一门心思想要画画的某人就更容易闹出些乌龙。
比如说前不久,和家人一起下车约定散步走到某地的菲利克斯,途被一处绝妙的风景构图吸引,一不留神就脱了队。等家人们走到马车停靠点时,才发现队伍少了一个人。
哭笑不得的父亲只好乘着马车原路返回,去找自己儿子。结果没走多远,就在一辆运送干草的农车上发现了自家儿子——他竟然还在给画作修正细节。
给了赶车人几枚银币作为答谢后,菲利克斯被父亲抓回了自家马车。
当晚,在下榻旅店安顿的门德尔松一家人开了个紧急会议:
第一,严禁菲利克斯在家族活动接触跟画材有关的一切东西,他的小木箱一上马车就要归范妮保管。
第二,延长旅行时间,放慢旅行行程。既然儿子想多锤炼绘画技艺,他们愿意支持他实现这个愿望。
会议结束后,瑞贝卡和保罗一人在菲利克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感激的吻,将他弄的一头雾水。
范妮早已看穿了一切:这是在感谢你又让他们的自由时光延长了呢,菲利克斯……
自菲利克斯送出那张便签后,夏洛蒂隔差五便会收到一封来自不同地址的信。
信件出自同一个人之,从德意志境内一直到瑞士。
是菲利克斯。
他没有给她寄一张画作,大概是想回来的时候在一起给她看。但他却在信里为她详细描绘着他一路的见闻。
“今天我们途径卡塞尔,便决定了参观。我和范妮在这遇见了新任皇家乐队的指挥路易斯·施波尔,我们一起演奏讨论音乐,非常愉快……”
“夏洛蒂,我急不可待地想要将我在法兰克福认识的新朋友——一个音乐小神童介绍给你,他叫费迪南迪·希勒,只比你小一岁……”
“我们终于到达瑞士了。夏洛蒂,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可以说出来,那就是——这儿太美啦!”
“今天我们一家去攀爬瑞吉山。夏洛蒂,你如果看到瑞贝卡一路絮絮叨叨的样子,你一定会发笑的——父亲的旅行计划里可是还有根阿尔卑斯山,哦,可怜的瑞贝卡小宝贝,她还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