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夫人本就是来撒泼逼白雪就范的。
她这样要死要活,白雪管了她的闲事,必然是刺了宫里皇后的脸面,会引起皇后的不满。
若是白雪不干,第二天她就能叫白雪顾宗室死活的名头传得满京都是,也叫她知道知道,这京里,不是受夫君的宠爱便能过日子的,谁承想这纨绔子弟的沫诗缈身子竟然真的这样不堪。
这么就晕了,便叫她心中生出了几分挫败,知道今儿这事儿不能再继续了,不然明儿京里传的就是她不顾沫诗缈的死活了。
今儿是我的不是,嫂子别与我见怪。”侯府夫人此时知道讨不了好,只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时候也知道挽头发做出个人样了,见外头脚步匆匆的丫头们进来,她便急忙说道,“嫂子府里还这样乱,以后我再登门与嫂子说话!”说完便向着正堂外走去。
眼见她这样无耻,白雪脸都气白了,只厉声道,“你闹了我家这么久,这么一句话就想走?!”
“嫂子想要如何?”眼见白雪与丫头们将沫诗缈挪到榻上,侯府夫人便忍不住说道,“不过就是吓了孩子一下,难道还要我抵命不成?”
“说抵命都是轻的!”侯府夫人还真想叫这人抵命,然而还未出口,便听外头传来一声清凉的声音。
这声音这样熟悉,叫侯府夫人一听便红了眼眶,只拿眼看去,含泪唤道,“将军!”
沫诗缈正在装死的木儿的怀里发呆,此时听到父亲回来了,急忙探出个头向着正堂看去,便见远远地便进来了两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其中一人一脸怒色,模样端正老实,看侯府夫人的目光满满的愤怒。
另一个确实面容俊美白皙,虽不过是一身素色的锦袍,却叫人看的移不开眼睛,那双清冽的眼里似乎带着一抹水痕,一扫而过之中,便叫人心中生出一丝绮念来,正是诗缈的父亲沫君蓝。
沫诗缈悲伤地看着这样的美人,脑袋哀怨地碰在自己美人木儿的怀里。
这年头,最叫人悲伤的,就是美人都是自家的,只能看不能吃啊。
侯府夫人看着这样俊美的沫君蓝也是一怔,然而见沫君蓝眉头一挑,也觉得自己失态。又看到沫君蓝身边那人,脸上便变了,冷笑道,“怎么,候爷是等不及送我去死么?!”
“毒妇!”沫君蓝身边的,正是知道媳妇往宫里告状被驳回来后又往将军府撒泼后气得肝儿疼的安王。
他虽然也是宗室郡王,不过腰杆子一直都不如身为圣人的沫君蓝那样硬,当个布景板许多年,如今好容易得皇上青眼讨了几样差事,正想做得圆满些也有叫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意思,谁晓得后头便有这样的蠢妇拖他的后腿,此时也顾不得是在别人府里了,只呵斥道,“回府!”
“回府叫你杀我?”侯府夫人冷笑道,“为了个小妖精,你也不顾我与你操持府中,给你生儿育女,这样的情状,你竟不觉得亏心?”
“你!”候爷没想到这侯府夫人竟然敢倒打一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老实了许多年,粗嘴笨舌的竟接不上话,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儿,竟翻起了白眼。
沫君蓝却只在一旁撑着一个清淡的笑容看着这夫妇在他府里闹腾,此时慢悠悠地走到了白雪的面前。
他便俯身却看闭目不动的诗缈,嘴里溢出了一声清凉的笑声。
知道媳妇闺女都没有事儿,沫君蓝这才悠闲地饮了茶水,只叫外头诚惶诚恐地进来的太医奉白雪与沫诗缈往侧室把脉,自己便用一种带着笑意的音调慢慢地说道,“莫非,是我在外头听错了不成?”
“君蓝兄?”沫君蓝与安候爷这关系可远得很,如今能厚着脸皮叫他一声君蓝兄,可见安候爷也不是那么老实的。
“我听说,是贤弟瞧中了外头的美人,逼死了人全家不说,将个美人还是从小舅子的府里给抢夺来,是也不是呢?”沫君蓝见这位安候爷有吐血的架势,便很和气地补充道,“满京城都传遍了,贤弟听听,我这听得全乎么?”
沫诗缈偷偷睁眼看了门外的那马上就能死过去的安王一眼,又看了自家恶趣味的爹爹一眼,很无奈。
这美人坏啊,不过叫沫诗缈担忧的是,自己叫这么坏的人生出来,以后,不会也是这样一个喜欢看人吐血的坏蛋吧?
说起来,这安王瞧着比沫君蓝老了好几岁,这样贤兄贤兄叫着真的没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