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殿下自是说走就走,陆清浅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也不知是悔的还是怕的。綦烨昭一直脱的只剩一件里衣才觉得好受了些,转头看见侧妃娘娘捧着干净衣裳满脸忐忑不安的小模样,一时也不知是该笑话她还是该安慰她。
到底是耐心解释了两句:“本王可没怪你,只是急着换衣服罢了。你那丫鬟呢?不是传膳去了么,怎么还不见回来?总不会本王到你院子里一趟,竟是连午膳也不给吃吧?万一饿坏了我,我可得找你王妃姐姐告状去,让她治你的罪才是。”
陆清浅这才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金橘也正好过来请示道:“午膳已经备好了,两位主子可得空么?”
“走吧,用膳去,本王今日是真饿了。”綦烨昭牵了她的手往前厅去,脑子里却莫名想到——似乎这几年就没见过王妃素面朝天,便是周庶妃与洛庶妃侍寝时都是卸了妆的,唯有苏月婉,从来不让他看到她最真实的样子。
转头看一看陆侧妃,年轻小娘子根本无需妆容,已是最靓丽青春的模样,有让人心悸和冲动的魅力。綦烨昭在王爷里算是对感情专一的,可到底也是个臭男人,会贪恋美色追求刺激。相比苏月婉的寡淡,他确实更喜欢与陆清浅做那些不可言说的事儿——光是想想她那股子劲儿,并事后猫儿一般趴在锦被上求饶的样子,就让他都蠢蠢欲动,莫名升起征服欲与成就感来。
陆清浅被他盯的不自在,脸蛋耳尖脖子一块儿染上绯红,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的。綦烨昭越发忍耐不住,却是被这大胆的小娘子强摁着拖到了饭桌前,听她小声劝道:“您不是叫唤饿了么,赶紧吃两口先,别一会儿胃疼。”
她泄愤般往王爷碗里连夹了好几块蜜汁山药,又盛了小半碗甘葛雪耳汤,一并堆在綦烨昭面前,大有他今日要是不吃光,就与他没完的架势。
綦烨昭被她逗的差点儿没笑出声,闷着头连吃了两大口菜,才听得小丫头轻轻“哼”了一声,开始安安静静用膳。一顿饭虽是没怎么交流,却并不显得沉闷,仿佛有温馨曼妙的氛围,一直围绕在两人周身。
等他们漱过口,秦太医紧赶慢赶的也赶到了。给睿王和侧妃娘娘行过礼,半老头儿抚着花白胡须围着那株木樨花树开始转圈圈,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当真难得,传说竟然是真的!”
綦烨昭耳朵尖,忍不住打断他的忘乎所以,问道:“这木樨花树难不成真有什么奇特之处?”
秦太医躬身答道:“却是有这么个说法。相传一万株木樨花中会生出一株神来木,可辨识正邪,分晓善恶。若遇美好安宁则愈发浓香,见丑陋狠毒则显恶臭。只这花木全靠天生天养,唯有极好运之人才能使它见之于世,下官也不过在药草野趣文史中读到过,一直当做玩笑,却没想竟然能见到真的!”
他说的十分激动,綦烨昭却忍不住问:“你真确定这是那什么神来木?”
秦太医点了点头,道了声“恕罪”,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木樨花树前凑。不过一瞬,空中便飘散起让人难耐的臭味,他赶紧塞住瓶子放回箱子里,小声解释道:“下官刚刚用的是红鹤冠,乃是剧毒之物。这神来木见之不喜,便会立刻变换了味道提醒。”
这倒真是够神来的——至少能防了人暗中下毒。綦烨昭脑子里转一圈,已经想到它的七八种用法。正琢磨着要不要送进宫里讨父皇的欢心,却听秦太医有些迟疑的补充:“这神来木是气运之物,王爷最好不要轻易挪动它。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谁也不知道换一个地方,它还有没有这般效果。”
綦烨昭一时愣住,却听陆清浅点头应道:“既是气运之物,知道的人便越少越好。太医今日只是来给我诊脉,顺便说了个似真似假的故事与我听。神来木乃是野史传闻,若当了真,反倒是可笑了。”
她说的淡然,綦烨昭也回过神来,若是这神来木能进献皇宫也就罢了,万一它进了宫却不显灵,或是干脆成了恶臭之物,岂不是说他睿王的气运竟是比陛下还好些——那他还有好日子过么?
京中之人有的是手段将风言风语散布成滔天巨浪,这种“祥瑞”之物不好沾染,说不得会招来什么祸患。幸而秦太医是自己人,陆清浅也反应及时。綦烨昭背后又生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勉强镇定的将人打发走,面色阴沉不定的盯着这树,考虑要如何处置才好。
第11章菊花宴
陆清浅安安静静的站在綦烨昭身后,却听他突然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没回头,陆清浅看不见他神色,然前头做的铺垫已经够多,她也并不迟疑:“王爷既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搬到澄辉院去,不如就还是照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