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了心中执念才压抑罢了。可是当执念化为乌有,她准备奋起抗争,真的还能继续守住那份谨慎和镇定么?
綦烨昭沉默不语,陆清浅灼灼看他,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暗光,复又归于平静。
她慵懒的坐直了身子,重新回到睿王爷最熟悉的姿态:温顺,恭谦,淡然。
綦烨昭却是有些闪避,不愿正视她——他知道,她应是伤心了,失望了,甚至后悔了。
陆清浅笑着用帕子轻轻抹了抹指尖的茶渍,轻声道:“罢了,玩笑话且不说了。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估摸慧妃娘娘那头是瞒不住的。要么我明儿递牌子进宫,给她老人家安一安心?”
睿王爷“唔”了一声,点头同意:“也不等明儿了,你这会子就让人递牌子吧。”
他说完便站起来:“本王还有些别的事儿要做,你自个儿安分呆着。”
陆清浅短促的嗤笑了声,倒比往日更乖巧些的低头行礼送他,一直将人送到明雅轩外,再看不到他身影时才转身回屋里。綦烨昭脚步匆忙,甚至有些狼狈,却是一颗心乱的厉害,一直到了澄辉院里喝了两大盏茶才觉得好些。
不愧是陆家唯一的嫡女,京城里颇有高傲骄纵之名的陆清浅。綦烨昭苦笑,也不知该怪侧妃大胆,还是怪自己太不坚定。
缓缓那般说出自己的野心,甚至言语中对婉婉颇不尊重,他本该狠狠训斥,甚至惩罚她的。可是綦烨昭明明白白的听到心里头的叫嚣,他那一刻只想宠她,要她,将她揽进怀里肆意妄为。
他并没有生气,没有觉得陆清浅错了,甚至——有些安慰。
他一定是病了,还病的不清。綦烨昭全无形象的揉乱了头发,困惑的想:自己明明早就想好了,一辈子除了对婉婉,再不会对谁动心。无论什么样的女子,便是宠爱,也只当个玩应儿,当小猫小狗一般逗弄两回。
可为什么,面对明雅轩里的陆侧妃,他竟然有了心动的感觉。
是从听了她睿智的分析时,便对她颇有赞赏?还是看她小女儿般娇羞,想要呵护她一些?綦烨昭不知自己是何时陷进去的,只恍然想起来,自陆清浅进了王府,她的爱宠便一直与婉婉分庭抗礼,甚至渐渐压了王妃一头。
也难怪表姐心中越发不安。綦烨昭觉得自己找到了缘由,可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嘲笑:“你原本就打算独宠侧妃以获得陆家的支持。亏得陆清浅脾气好,否则只怕拉拢不成,苏月婉这般闹腾,你得把陆家上下都得罪了去。”
身为王妃,哪怕善妒,也需顾全大局。更何况——綦烨昭抬头看不远处的神来木,忍不住扶额。婉婉毕竟是快三十岁了,身为一个男人,他自是更愿意与年轻貌美的新人亲近的。
林公公一直做鹌鹑状低头假作看不见自家主子发疯,直到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几家铺子送了账本来。老太监本皱着眉,嫌弃下人不知轻重。可随手翻了翻,他也吓了一跳,忙问道:“李老板呢?还有另外两家的掌柜,还在外头候着么?”
小厮赶紧点头:“都在都在。”
林公公便不敢迟疑,满脸堆笑的端着东西进屋给綦烨昭看:“大好消息!王爷您瞧,这才真是开门大吉,日进斗金呐。”
綦烨昭被他打断了思路本十分不爽,听他这话更没好气:“听听你这满口铜臭味的话儿,你丢不丢人。”
林公公还是笑:“奴才可不觉得丢人,奴才还想着您一会儿看高兴了,给派点儿赏钱呢。”
然睿王爷已是听不到他讨好卖乖的话,这会儿正对着账本瞪眼:“才三天,就卖出六百张贵宾卡,并一百一十五张高级贵宾卡?光是醉霄楼的会员就卖出了一万二千银子?”
“可不止。”林公公补充道:“预定酒水的订金也差不多小一万两了,再加上那个一桌五十两银子的‘鸳鸯锅’特等席面,三天里醉霄楼的进账已经接近三万两。”
当然,会员卡是一锤子买卖,往后再没这样大笔进账的,再刨除成本费用后,利润肯定比这个数儿要少许多。可光这样也足够吓呆了綦烨昭:“这真是咱们新开的酒楼?是醉霄楼的账本?”
林公公知道他是乐糊涂了,也不接茬,只将剩下两本翻开:“因三个店的贵宾卡是通用的,阆仙阁的收入便比不得醉霄楼显眼,但也卖出去四五千两的胭脂水粉。至于点香斋的糕点,这几天主要供应了醉霄楼与阆仙阁,还没正式开始买卖,不过两边店铺里的掌柜回话,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问起了。”
“好好好!”綦烨昭极开心,喜的连连抚掌:“我竟从不知道银子是如此好赚的!几位掌柜统统有赏,你也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