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好好伺候王爷。”陆清浅直白道:“难不成真当我要拉帮结派么?只我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里,唯有你最年轻貌美,看着合王爷胃口罢了。”
她言语中似有一分无奈,又有一点儿难过。綦烨昭站在门口听着,越发觉得陆侧妃识大体却不虚伪,所念所想所虑都是为了他。后院女子中但论颜色脾性,武盈袖确实是上佳,若非陆清浅这般玩笑般促成,自己还不知道要将她忽视多久。
武侍妾复宠了,虽越不过陆侧妃,一个月里也能得王爷临幸六七个晚上。有人心思浮动,也有人冷眼旁观,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炎夏日转眼入秋。
这一天,陆清浅将府中上下账册再梳理一遍,着人抬着送到了澄辉院里。綦烨昭正在看折子,被她这一招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清浅叹了口气,摇了摇宫扇无奈道:“财帛动人心,我是真不想放手的。然再过小半个月便是中秋宴,皇亲女眷都要到宫中一聚,你难不成还继续禁着王妃的足?不怕被人抓了把柄取笑么?”
綦烨昭一时愣住。整整四个月,他是真没怎么想起来苏月婉。陆清浅把他的生活打理的无一处不妥帖,且他又忙着在户部推行新式账册,连宠幸后院的空档都找不着,哪里还记得住被关在守心院的王妃?
陆清浅扶额:“王妃解禁,我再管家可就不妥当了。然上下规矩才定下来,若是一朝又要更改,还不知道会不会出错漏。”
“便是规矩没错漏,她做起来也就有了。”綦烨昭觉得头痛:“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妃的事儿凭什么要我打算。”陆清浅脸色一变,冷哼道:“王府是您的王府,王妃也是您的王妃,我不过越俎代庖了一回,如今复归原位各司其职,还有我什么事儿?”
綦烨昭被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吓了一跳,一时有些气闷。但看她手里不安的绞着扇坠的流苏,又恍然明白过来。小姑娘恪守礼仪,谨记要尊敬王妃,心中却又颇有些不甘,少不得带着几分憋屈别扭。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綦烨昭真心诚意的拉她的手道:“你把账本搁这儿,回头我再派人教一教王妃。若是她实在学不会,我便进宫找母妃要两个得用的嬷嬷。”
陆侧妃这才露出个笑影儿,盈盈行礼拜谢:“那您多担待。”
这头陆清浅才回了明雅轩,她“放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院。很是过了几个月好日子两位庶妃慌了神不提,最担忧的却是浅雪阁那位怀着身孕的赵侍妾。
陆清浅初掌权时,赵玉娘还很惴惴不安了一番,毕竟侧妃对她的不喜根本不加掩饰,连带王爷都不爱去看她。可多过了几天,她便觉出味儿来,陆清浅虽是爱憎分明,做事儿却公平公正。既然她怀着胎,府里好吃的好用的,除了王妃那里头一份,其他都能捡着让她先挑。
更别说平日逛个园子要个吃食,隔三日秦太医过来诊平安脉从不懈怠。侧妃明白给下头训话,谁敢给赵侍妾找麻烦,她便找谁的麻烦去。众星捧月的过了整整四个月,若不是真心惧怕陆清浅的厉害,赵玉娘只怕能飘起来。
这般待遇王妃娘娘决计是不会给她的。远的不说,单周庶妃和陆侧妃孕时的处境,便让赵玉娘胆战心惊。这两位身份地位娘家都不差,还有王爷小心呵护,到头来却都落下个滑胎的结局,可见王妃手段狠辣。
便是王妃不会伤她肚里的孩子,可要好心庇护她,却是绝无可能。赵玉娘一时心乱如麻,然她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得什么。
却不知苏月婉得了赦令解了禁足,心中悲喜交加尚未沉淀,又被两箱子新式账册打的个头晕脑胀,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林公公暗暗觑一眼她的神色,假作未知的继续叨叨:“王爷说了,您就按照侧妃定下的规矩办,别擅作主张改了条款,免得府上又乱将起来。”
他摆摆手,后头两位嬷嬷上前见礼。林公公介绍道:“这是王爷特意从长禧宫求来的管事嬷嬷,侧妃娘娘已经教过她们如何看账对账,您要是有不明白的,只管和嬷嬷们合计着办,想来再出不来什么岔子。”
苏月婉死死咬着牙,将愤怒尖叫统统咽下,勉强对嬷嬷们点了点头,眼圈儿已是红了。林公公也知道见好就收,麻利的行礼告退,余守心院里一片死寂。
不是他奴大欺主,实则他心里明镜儿一样,王爷想要更进一步,就少不得爱重陆侧妃。后院里头王妃与侧根本妃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自己讨好王妃也得不到她的感激,还不如站在侧妃这头,将苏月婉彻底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