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客气啥。”龙桥一挥手:“不过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刑狱司喝成这样,大人不喜欢醉醺醺的手下。”姜云心连连点头,然后解释道:“我也不喜欢喝酒,昨天实在是太高兴了。”龙桥和薛东扬都点头表示明白,相信,我们理解。同事如此可爱,上司如此帅,还有什么不满意。姜云心过去推推荆风华:“哎,荆哥,荆哥。”荆风华茫然醒来。迟半拍:“嗯?”“天亮啦,起来啦。”姜云心道:“都要吃中饭啦。”荆风华这才惊觉已经是白天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又因为跟姜云心同样的原因腿一软,啪叽跪了下来。很遗憾,姜云心虽然伸了伸手,但是速度没有那么快,没来得及扶住荆风华。“哎呦。”荆风华被撞地喊了一嗓子,然后看见了姜云心身边站着的龙桥和薛东扬,龇牙咧嘴把后面的哭喊咽了回去。姜云曦赶紧去扶他。荆风华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这两位是……”虽然不认识,但看着就不是书院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姜云心给介绍了一下:“这两位是龙桥大哥,薛东扬大哥,是刑狱司的人。方大人刚才过来了一下,说正好要找院长商量事情,把我的手续办了,一会儿我就跟着过去了,两位大哥是来帮我拿一下行李的。”荆风华惊呆了,看了一地狼藉。所以,刚才方大人带着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什么样的场面。姜云心给了荆风华一个,很遗憾,是的,的表情。荆风华愧疚地捂住了脸。姜云心在刑狱司的误杀“那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送你。”荆风华匆匆和龙桥薛东扬问了好,跑了,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道:“云心你等我啊,我马上回来。”荆风华走后,姜云心便回屋子收拾东西,其实她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大部分都是学院里配的,人走不带走,下一波学生接着用。薛东扬和龙桥两个大男人,又没有那么熟悉,自然不好进姑娘家的闺房,便在外面等着。姜云心恨这个没有行李箱,木箱太沉重,万物用布裹的年代。收拾着呢,突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姜云心也没在意,还以为荆风华回来了呢,他就是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这次她要离开,他说了八百遍舍不得,但是也说了九百遍高兴。其实不至于,刑狱司离文心书院也不是很远,想去找她玩,一抬腿就到了。而且荆风华也是在文心书院学习的,不是在这一辈子,估摸着再有两个月,他也要离开了。至于去哪里,他还没想好,十分头痛。但是匆忙跑进来的人不是荆风华,也不是来给姜云心送别的。这也是个文心书院的学生,跑进来后一口气冲到了姜云心的房门口,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得了了,荆风华杀人了。”姜云心正在被包裹打结,闻言手一顿,转头道:“你说什么?”“荆风华杀人了,他和冯利打架,把冯利给摔死了。”那人道:“你快去看看吧,是因为你的事情打起来的。”姜云心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冯利也是书院的一个学生,比较爱出风头,成绩也不太行,比荆风华虽然好点,但是荆风华在学习外的事情,比他见识要多得多。所以荆风华让老师头痛,书院里的女同学可喜欢和他说话。少年人中,受异性喜欢的人,是会被羡慕嫉妒恨的。所以冯利和荆风华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书院那么多人,看荆风华不痛快的也有,荆风华也明白不能四面树敌的道理,而且还有老师管着,所以他看荆风华虽然不顺眼,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没有白热化。最多就是见到了面你给我一个白眼,我给你一个白眼吧。打架,书院是不允许的,要是被发现,各打五十大板。当然不是真打,书院禁止打人,抄书去吧,十遍五十遍一百遍,一样抄得你怀疑人生,抄得你觉得还不如挨一顿打来得痛快。荆风华知道自己要走,不是给自己拿礼物去了吗,怎么会和冯利打起来,还直接打死了,这是多激烈啊?龙桥和薛东扬也跟着往外跑。死人了?刑狱司的仵作来活了。不是这么敬业吧。姜云心到的时候,只见湖边的草地上一片混乱。地上躺着一个人。荆风华站在一边,两个同学抓住他的胳膊。书院的陶院长急匆匆赶了过来,身边还有方明宴。文心书院建院数百年,那么多半大孩子,都是热血气盛,管得再严,打架斗气在所难免,但是再怎么样也没有死过人。要知道这书院里的每一个学生,家里都是有讲究的,非富即贵,哪一个出了事情,书院都是要头大的。一把年纪的院长看见这情形,差一点心梗过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众人七嘴八舌,许多眼睛都看见荆风华和冯利在湖边打架,然后荆风华将冯利推倒,然后冯利的脑袋撞到了后面的石头,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不是故意杀人,但是真真实实地死了人。冯利躺在地上,头上一片血痕。陶院长说:“荆风华,你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他?”荆风华自己的表情也有点懵,虽然平时说起冯利总要给绑上扔到塘里去喂鱼,但毕竟是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学生,杀人这事情把他吓着了。荆风华顿了顿才道:“不是我打他,是他要做坏事。”“他要做什么坏事?”荆风华说:“他知道云心要走,所以想要害云心。从账房那里偷了点钱,打算以告别为理由,偷偷塞到云心的包裹里去。”竟然有这种事?姜云心变了脸色。真是看不出,虽然她和冯利没有深交,也未交恶,这人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只见地上,果然散落着几块金子,冯利的衣襟也被扯开了。冯利这个人吧,确实有时候有点歪斜的点子,荆风华虽然成绩不行,可是家里有钱,平时也仗义,要说他和冯利站在面前,各执一词,大家十有八九都会相信荆风华的话。问题是。现在冯利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活人也没办法占便宜。陶院长痛心疾首:“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杀了他。”荆风华说:“我没有杀他,我是想拽着他去找老师的。可是他被我揭穿恼羞成怒,和我拉拉扯扯的,我也没用力推他,不知怎么的,他就摔了一跤,正好撞到了头。”陶院长和方明宴的神色都缓和一些。看眼前这模样,确实是误杀。误杀虽然也是出人命,但主观意识不是想杀人,只是一个意外,那又要好多了。当然荆风华也讨不到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且还要看冯利家是什么态度。冯利家如果愿意和解,只要荆风华足够的赔偿,那就好些。如果冯利家不要钱,就要给儿子出这口气,追究到底一定要偿命,那就比较麻烦了。因为是误杀,偿命最终应该不会偿命,判不了死刑,但是一个流放怕是跑不掉了。流放三千里,皆是苦寒之地,寸草不生,路上还有诸多险恶,就算是侥幸不死,这辈子,也毁了。荆风华如何不知,他脸色惨白,神情呆滞,慢慢地跌坐下来。陶院长一挥手:“先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