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停住脚步,静静看着大飞。
大飞苦着脸道:“不关奴才的事啊。”
苦命如他,明明只是个传话的,却像有把刀子悬在自己脖子上,又怕得罪县主,又怕得罪世子,里外不是人。
“她说不收就不送吗?”江然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小姑娘家嘛,总是口是心非的。”
“……”
于是,大飞还是捧着一堆江世子买的东西,巴巴等候在程王府的小门门外。
从白天等到黑夜,等来的,只有闭门羹。
大飞心里苦啊。
要知道自家世子是不屈不挠的,今天被拒绝,明天接着来。
大清早,他就受命到长安有名点心铺子‘香合堂’排长队。
“老板。”大飞露出白灿灿牙花,“一盒米糕,一盒透花糍。”
拎着精致的食盒,方才转过身,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还是女声。
他惊诧循声望去,神色一紧,腼腆微笑道:“施小姐。”
施怀娴坐在马车上,掀起窗帘,露出清丽容貌。
在长安中养了一年,再不是当初那个从乡野中被拐来的小丫头。从面黄肌瘦的样子,到现在越来越有长安贵女的神态。肌肤变得白皙,枯黄的发丝渐渐乌亮,行止有度,虽然还比不上自小养尊处优的那些世家贵女,却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江然的贴身随从,大飞当然知道,这位施小姐对自家世子有意。
毕竟,亲手做的香囊都送到跟前,他可是亲眼看着的。只可惜自家世子只对明曦县主有意,施小姐的小女儿家心思,世子可半点都没看在眼里。
施怀娴目光放在大飞手中的食盒上,笑着说:“江世子还喜欢吃甜食?”
大飞老老实实地道:“这是世子吩咐奴才,买给明曦县主的。”
听到明曦县主四个字,施怀娴神色一僵。
就在不久前,她刚欣喜江然不仅没有罪责,而且立下大功,平安回京。结果一觉醒来,江然请旨求娶程瑶棠的消息便砸下来,她呆愣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当时,父亲和母亲还言说,江王府和程王府皆是势倾朝野,陛下如何能安心看两家结亲。
于是,她怀着希翼,暗暗祈求陛下拒绝赐婚,但不要怪罪江然。结果还是只等到陛下赐婚江世子和明曦县主的消息。
满城震惊,她险些站不稳。
若她生在施家,没有当初那些阴差阳错,或许还会努力去求父亲、祖母。
只可惜,她现在在施家,小心谨慎,地位岌岌可危,哪里敢表露自己喜欢江世子。
想到这里,不甘心与怨愤溢出,最终却也只能化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