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茅溪按键之后往下,一直到-3楼,再开门,琳蓝满目的枪支器械让乔沁有些热血。
乔沁的理论知识由茅溪亲授,因而算很丰富,直接上手拆装。手中的这柄是六十七年前的两千余支鲁格之一,做工精致,到手便不忍放下。
上膛之后,乔沁环顾,盯着五十米之外的那块靶子。
双手持枪,她的目标是那朱红色的圆心,一睁一闭,单眼凝视着那圆点,将万物放空,其中子弹会经过的所有空气都清晰可见,像是在看微观世界的模型图,乔沁沉稳地计算着,直到角度合适之后,扣动扳机:“嘭——”
强大的后坐力让乔沁有些不稳,那颗子弹的角度错了,随即再发一颗!
茅溪本担心乔沁承受不住子弹射出的后坐力,伸出的手距她后背一拳之遥,可听到的是第二颗子弹发出,紧追第一课的侧边,速度更快,直接蹿到了边缘。而那本就偏转的第一颗子弹因为这点小摩擦,直中靶心!
乔沁睁开另一只眼,勾唇笑问:“算不算一举中的。”虽说这样的形容抬举了自己,可也被第一次触摸枪支的喜悦冲昏了头,极大的满足感让她忽略了自身的气量不足。
茅溪评不来,对这样的天赋……差点膜拜,但是作为一个矜持的哥哥,咳,不对,哥哥这种东西需要矜持吗?一家人哪来那么见外的事情?
茅溪决定给这个妹妹一点颜色看看。
“这里有世界上唯一一支……”茅溪正准备把镇库之宝拿出来,就见到笔直倒下的人,将乔沁托住,训练中经历过无数次的场景让此时的茅溪慌了神,抚颈、探息,确定无大碍之后才带人从另一个地方出去。
直接交换的是,宅院里的电梯。
里外通合,一般茅溪不会走这条路,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太多。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坐在茅喆车上的乔沁记忆有些混乱,早上起床是被人拉扯起来更衣梳妆,闻言只是轻叹:“眼睛有点疼。”
茅喆知道乔沁跟大哥去用枪了,始未料及的是会伤得这么厉害,说伤也不算,诊断只是脱力,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直接开枪,还以为得先学三天的拆装呢。
茅家战斗力最弱的小喆小朋友不免又想起当初拆了三天的枪支,其他小朋友只拆了一下午甚至更短。
乔沁病恹恹地进了学校,整个早上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只是注意到一年八班换了的新的班主任,是原先教语文的骆宜繁,三十出头,接管的首堂课仅是说了一下工作调动便继续上课,而物理老师也很快从外调了新老师过来,听说这是校长的意思。
旁边围堆的学生说起校长,之前的邵建波被革职,调了名声不错的古志鸣过来,古志鸣原先本是一中的副校长,过来时候带了几个老师过来,雷厉风行地安插人手,将原先腐烂的制度重新洗牌。节课上完便是早会,主席台上的新任校长将高一的分班考试时间敲定,本周四、周五。
于学生而言不过是多了些新面孔,尤其对高一新生而言,人脸大多都没认熟,无论是再大的波浪无从知晓,也察觉不到。可暑假、军训还没缓过劲来就是重新的分班考试,这一遭让学生绷紧了神经,生怕自己掉得太惨。至于那些中考成绩本就有水分的学生,此时已经吓破了胆!
唐珍蕾敲了敲乔沁的桌子:“姚谣谣都退学了,你怎么还不搭不理的?”
“与我何干。”姚谣谣身上的红斑很严重,休学治疗也算正常,纵然是退学……说起来是严重点,但之后被姜志伟前妻派人打进医院,恐怕也不好过,不过乔沁懒得想。
“姚谣谣啊,进少管所了。”唐珍蕾不在意乔沁的冷淡态度,继续说:“你的上星期你赢的那笔钱吗,她们打算去捐的,半路上姚谣谣和两个男的跑出来抢劫,跑了之后被逮了,现在三个人都进去了。”
乔沁看向唐珍蕾指着的“她们”,是那天带头打赌的女生和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孩,两人是二班的学生,听说是翘楚,也有人传她们就等着这次考完进一班。
然则,乔沁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是礼貌地问一下比较好,还是等她们自己说比较好?好歹也捐了不少钱……乔沁忽然忘记那串数字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吴雯茜把福利院院长郑重签好的收条放到乔沁桌上:“你对一下数额。”
乔沁没看收条,强打起精神,说:“送了就好,我相信你们。”
对娱乐圈耳濡目染十几年的吴雯茜听到这话,总觉得眼前的人不适合那种圈子,可为什么又非得挤进去凑热闹呢。
白裙女生见状,担心冷场便说:“乔沁你好,这是吴雯茜,我是白姣姣,我们是二班的。”
非常像幼儿园新生交友的开场……乔沁微微一笑:“那天,姚谣谣状况还好吗?”虽说不是很想聊姚谣谣,可是看两人似乎打算继续攀谈的样子,她也不好赶人,只得问个算是话题的话题。
白姣姣紧紧地蹙着一双柳叶眉,说:“她抢的时候一张脸跟猪头一样,应该是缺医药费。”有病是该治,可脑残真心没药医啊。
这么严重?乔沁有些吓到,随即见着的是吴雯茜关切地凑过来。她的眼睛很圆,睫毛不长但是浓密微翘,眨巴眨巴着问:“今天怎么成病西施了?”
乔沁被这么一调侃倒是轻松了些,声音有些沙哑,说:“昨晚没睡好而已,等中午抽点时间补眠就好。”
吴雯茜微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不把身体当回事……”老生常谈的话换她来说简直是百年难遇,接而又敏锐起声音,“你的嗓子,没问题吧?”以后乔沁要是签公司的话,必然大红大紫,她可要把这块肥肉给盯好。
“我……”乔沁试着把声音提高,可此时的声音愈加低沉,“只是着凉了,到时候吃点药就好。”心下却是犯怵,难道看微观世界的代价是她之前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