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晗想,她会不会和刘晓鸥一样,从一个正常的人逐渐衍变成魔,然后听候指令,用正义的魔杀掉邪恶的魔。人是魔,身上就再也没有人味。也许几天后,她就会变成真正的杀手了,她不配再去奢望人间最美好的爱情。爱情再美丽,都跟她无关。
他们和衣躺下,面对窗外的月亮,无言。
天亮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下子把简晗吵醒了。她推了推身边的刘晓鸥,说:&ldo;快起来看看,楼上发生了什么?&rdo;
刘晓鸥朦朦胧胧坐起来,侧耳一听,说:&ldo;糟了!他们打起来了!&rdo;
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场面出现在眼前。吴瘦镛和简晗的叔叔老k一人举着一把手枪,都把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ldo;叔叔!&rdo;简晗大叫一声。
老k侧着头,眼睛仍然紧盯着吴瘦镛。他对简晗说:&ldo;你告诉我,是他强迫你加入共产党,还是你自愿的?&rdo;
简晗一听是这事,她冷静下来,答道:&ldo;是我自愿的,你把枪放下吧!跟他无关。&rdo;
&ldo;他害了你母亲,我不能让他再来害你!&rdo;
&ldo;叔叔,你错了,母亲不是他害死的,是成都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吕海序和公安局副局长李国标,而你,是那次事件调查组成员之一,确切地说,是你们军统害死了我母亲,还把一个令人作呕的谋杀罪名安在我母亲头上。你斗不过吕海序,但不要把罪责推到共产党头上好不好?&rdo;
老k像突然患了疾病,身体萎缩着向下倒去,枪口耷拉了下来。他用一种类似求生的眼神望着简晗,说:&ldo;孩子,他胁迫你母亲加入共产党,这个也是我的错?&rdo;
简晗冷冷地说:&ldo;谁也不能胁迫谁,我相信我父亲母亲能正确判断自己的政治信仰,就像你们军统不能胁迫我加入一样。叔叔,我决心已下,我想跟母亲在一起!&rdo;
看此情景,站在一旁的老廖急忙走过来,下了老k的枪,他厉声对老k说:&ldo;在这个紧要关头,你还在这么一件私事上大动干戈,我为你感到羞耻!&rdo;吴瘦镛也把手枪收了起来,旁边的苏凯文和盛千皓沉默着,一脸严肃地盯着老k。
老k像斗败的公鸡,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地面。望着两鬓斑白的叔叔,简晗心里疼了一下,毕竟他把简晗抚养成人,她不可能不心疼他。她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叔叔,安慰他说:&ldo;叔叔,我不是小孩了,我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思想。我知道,再大的私人恩怨也大不过国仇,为了这个大目标,什么样的心结不能解?&rdo;
老k说:&ldo;孩子,如果对你没信心,我就不会推荐你加入军统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特工。可是,可是,现在你要加入共产党,以共产党的身份执行这次行动,我心里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rdo;
&ldo;叔叔,我还没有加入呢,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吗?加入哪一方难道那么重要?&rdo;
&ldo;孩子,你还小,你看不到今后,而我能看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rdo;
这时,苏凯文忍不住说话了,他对老k说:&ldo;听你话里的意思,加入军统似乎是正道,而加入共产党是歧途。老廖啊!说是国共合作,看来我们这里面有人心里万般不愿意啊!&rdo;
作为军统驻上海区的负责人,此时廖白再不出面制止老k,场面恐怕要失控,就像刚才老k和吴瘦镛同时拔出手枪一样。一旦失控,国共特工第一次合作将会彻底夭折,实际上国共这么多年来分分合合,正如老k所说,将来会怎样,谁心里都清楚,蒋委员长不可能容忍共产党壮大,只不过现在国难当头,双方都用抗日当幌子,一旦这块布扯掉,相信情况很快就会变化的。所以他理解老k,不想让他侄女加入共产党,他有他的私心,但是这种话只能在私下说,怎么可能摆在桌面上?这不是要他难堪吗?
&ldo;老k,我相信你也是个老党员了,&rdo;廖白点燃一根香烟,口气强硬地说:&ldo;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国共高层都在努力冰释前嫌,团结抗日,一致对外,你还在这儿斤斤计较。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讨论你侄女加入共产党的时候,如果你再本末倒置,我将会以破坏抗日的罪名提请上级对你进行严厉制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