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包好,发觉自己浑身僵冷发寒,有种大病将至的感觉。看了看时间,午时已过,正是隔壁无赖授课的时间。
她上了卧室,关好门窗,小心避开伤口地脱下了衣服,披毯推开了那面晶石墙。
杨府厅堂上,孟鹤棠负手静立于墙上挂的一幅画前,样子似在赏画,实际心神不定,急着想回书堂。
“鹤棠贤侄。”一位大腹便便,满面笑容的中年男子从里出来:“久等了。”
孟鹤棠回身,朝他行礼:“杨伯父,小姐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
此人是杨记作坊的大掌柜杨天林,只见他无奈一笑:“普通外感,只是芸儿身子骨太弱,一个小外感都能要她半条命,吓得她娘亲以为怎么了。现在吃过药睡了。”
孟鹤棠眉目凝重,鞠身拱手:“今日是鹤棠思虑不周,掉以轻心了。这么冻的天,还让她上了两个时辰的课,我那讲堂又四面漏风,难为小姐这般忍耐……”说到这里,他神色的愧疚更是深沉:“早上见到杨小姐面色不好,我就该立即送她回府,她也就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了。一切都是鹤棠不好,辜负了伯父的期望,请杨伯父责罚。”
孟鹤棠态度诚恳,似有深深反省,还将所有过错都拉到自己身上,把他和女儿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么道歉,杨天林越是羞愧不已。
因为实际情况是,是他杨天林执意要女儿到孟鹤棠书堂里上课。
他女儿一向束之高阁,重视教养,今日会如此大胆,只身与一男子共处一室,也是昨夜,女儿娘亲教的,让她抓住任何机会与孟鹤棠相处。
孟鹤棠早已三番两次提醒他的书堂简陋粗鄙,会男女都招,便是不管男女身份贵贱都是一视同仁,课堂上不会特意照料他女儿。
甚至,杨天林还亲眼看过他花天酒地,放浪形骸,绝不是个专于一个女子的好男人。
如此种种,他杨天林还是固执地要将女儿推到他书堂。
所以,当他听到孟鹤棠那番道歉,杨天林脸上都是辣的。
不是他不爱女儿,实在是他太想让孟鹤棠做他女婿了。
从前杨天林开的还是小作坊的时候,就承蒙上山书院院长孟均不嫌弃,与他合作赚了钱,才有了后来的杨记大作坊。
外人都说孟家怎么不堪,孟公子糜烂病态,杨天林却认为他是极为难得的奇人,此心思缜密灵通的程度,甚至超越了许多有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
最近的纸墨作坊大收购便是受了孟鹤棠的启发,虽然当时他看似是无心一说,可对于杨天林却犹如打通任督二脉,一下子把自己的作坊规模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所以他才如此猴急,想要将他纳为贤婿,相信有他在,家业不日便能做大到整个北翰。
可惜,孟鹤棠似乎志不在此。
不管他怎么诱他,探他,逼他,他都能四两拨千斤地跳脱出来,不受人控制,不让人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