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已经够忙了,没必要增加他的负担。”
孟鹤棠将视线从她脸上淡淡收回,眸色沉冷地静静喝酒。
他看出了,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想来。
此时的唐来音已喝得半醉,见自己这般给侄女找机会,她却不知道抓住,心里便有些生气,忍不住埋怨。
“我知道你,时间都用在你屋里那些话本上了,成日就躲里面看公子小姐,大侠妖女,情情。爱爱。”
唐幼一正在喝酒,被她的话噎地差点一口喷出,寂静了一个晚上的脸终于有了不一样的颜色:“我才没有,姑姑不要说那么难听……”
“怎么没有?”钟静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前阵子你还托我帮你找话本呢,说一定要找最新印的,上半年的那些都已经给你看完了,还指名要风格趣怪的。”
唐幼一面红耳赤,百口莫辩,羞得想要钻地缝,然触到身旁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瞬间一醒,敛神端坐回来。
这确实是她闲暇时最大的爱好。但是,她不想被人知道,毕竟她在外已是个妇人,一个妇人,还喜欢看情情。爱爱的话本,便显得她向往情。爱。虽然,她实际上还未经人。事,真的挺向往。
孟鹤棠目光含柔地看着她似辣椒那么红的圆腮:“原来唐掌柜喜欢看戏书话本……”
唐幼一大方承认:“我是喜欢。”润嘟嘟的圆嘴巴微恼地翘着,含怒的眼睫朝他一掀:“孟夫子有意见?”
孟鹤棠对她刺猬般的眼神毫无所惧,搁在杯上的手指,抚摩着光滑的杯身,微弯的嘴唇发出低两声笑:“自然不敢……
这顿饭吃到了月挂天中。
钟静夫妇原本要将他们送上马车,然夫妇俩比他们醉,走到一半,唐来音腿上旧伤又发作,孟鹤棠俩人便让他们不必再送,有仆从带着出去便可。钟静夫妇没有推辞,说了几句春节再聚的话便挥手而去。
夜色如纱幔,廊道外浩然一色的花园亭台朦胧而静谧。
唐幼一与孟鹤棠并肩走在花园抄手廊上,提灯的仆人在前面引路,不知是不是他们都疲乏了,还是都被廊外的夜色所吸引,两人未曾说话,步伐却极有默契地越走越慢。
靠外的唐幼一是沉溺于美景之中,里侧的孟鹤棠则沉溺于她的恬美的侧颜里。
这时,一片泛着粼粼银光的荷塘,落入了唐幼一的视线,再定睛一看,一座小亭台就立在荷塘旁边。
她脚步微微滞了一下。
是上次把她吓破胆的地方。
唐幼一神色微凝,视线投在那边,随着脚步前行,树丛迁移,远远地,一座似假山的黑影也慢慢浮现,以及,那片似一堵墙的蔷薇花藤……
啪唦——!
突然,廊道栏杆外面,距离她一臂之远的一棵矮灌木,猛地像被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铺盖在上面的厚雪在剧烈晃动下刷刷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