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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依克唐阿（?--一九o一年），字尧山，扎拉里氏，满洲镶黄旗人。早年以马甲入伍从征，积功累迁至副都统。&ldo;勇而有谋，性仁厚。&rdo;注24一八八一年中俄改订伊犁条约期间，俄国陈兵边境，吉林戒严。乌里雅苏台参赞喜昌素知依克唐阿谙战术，请旨饬令就近募猎户守珲春。后被命佐吉林军事，又擢黑龙江将军。他也是清军高级将领中著名的抵抗派。日本桃起战争后，他请求带兵开赴前敌。自谓：&ldo;景近桑榆，沙场马老&rdo;，&ldo;今兹大敌当前，岂可袖手旁观，自耽安逸?&rdo;注25及至平壤败绩后，仍请亲自督率一军，&ldo;由吉林烟集冈直入朝鲜咸境道内，相机绕拊汉城之背&rdo;。注26但未被朝廷批准。他募猎户抗敌，&ldo;善避击，伤者恒少&rdo;，屡以少击众，愈挫愈奋，&ldo;故依军声誉远出诸军上&rdo;。注27

当时，宋庆和依克唐阿所面对的形势是极其严峻的，他们共同承担的是一项&ldo;弹竭血诚&rdo;也难以完成的任务。十月十四日，依克唐阿与宋庆相会，共筹防守鸭绿江一线之策。是日，宋庆接到谕旨，以叶志超、卫汝贵屡被参劾，均先行撤去统领，听候查办。于是，聂士成接统原牙山军；并兼统盛军，吕本元、孙显寅会统。此时，驻守鸭绿江防线的清军有以下各军：

一、铭军：由总兵刘盛休统带，先开来步队十营四千人，后又从留守大连湾炮台的八哨中调步队一哨和马队一哨，共四千二百人。

二、毅军：原守平壤步队四营及平壤后路步队一营，伤亡三百余人，患疾百余人，可战者仅二千人，由总兵马玉昆统率；后开来四营，共二千人，由分统总兵宋得胜统率；宋庆自率亲兵队四百人。合计四千四百人。

三、盛军：原守平壤步队十二营一哨、马队一哨，约五千人，因伤亡减员十分之二，尚余四千人；原驻安州右军二营一千人，马队五营一哨一千三百人。合计六千三百人，由聂士成接统，总兵吕本元、孙显寅会统。

四、奉军及靖边军：原守平壤步队五营、炮队一营及马队二营，在战斗中左营步队和左营马队几乎全军覆没，其他各营均因伤亡减员四成，余三千二百人；驻安州的靖边右营步队，为五百人，从大东沟新调来新右营步队和新后营炮队，共八百人。合计三千五百人。由总兵聂桂林统带。

五、芦榆防军：因经成欢及平壤两次战斗，伤亡甚大，所余仅合四营二千人，由总兵聂士成统率。

六、仁字虎勇：多半由营口新募，共五营二千五百人，由记名提督江自康统率。

七、盛字练军及吉字练军：盛字练军步队三营、马队一哨，约一千五百人，吉字练军二营，为五百人。合计二千人。由副都统丰升阿统带。

八、齐字练军，步队四营约一千人，马队一营约五百人。由侍卫倭恒额统带。

九、镇边军：步队四营，其中有猎户队二营，另马队九营，合计四千人。由依克唐阿直接统率。

以上清军各军共八十一营五哨，总计三万零四百人。注28从鸭绿江两岸对峙的中日双方兵力看，是基本上相等的。以装备而论，清军亦不太差。据日方统计，当时防守鸭绿江一线的清军大炮共有九十余门。而且&ldo;米均齐备，枪炮子弹均二百数十出&rdo;。注29特别是宋庆和依克唐阿两名主帅，又都是敢战之将。按道理说，鸭绿江防之战是有打好的可能的。

但是，清军自平壤溃败后，土气大为低落。平壤败军逃回后，虽尚存一万数千人，而&ldo;伤病二千有零&rdo;注30，&ldo;疮痍未复，整顿非易&rdo;。注31各军惊恐未消，余悸犹存，避敌唯恐不及，已无抵御的勇气。故有人指出；&ldo;军心已涣，若不持之以猛峻，断难冀其协力同仇。&rdo;注32盛军人数最多，宋庆以&ldo;前者各军心离&rdo;，特到盛军驻两日，&ldo;以鼓其气&rdo;。注33但各将面是心违，效果不大。后到防的清军，情况亦不见佳。刘盛休的铭军虽&ldo;素称劲旅，惟承平二十年，已非旧日士卒，近悉为刘氏族邻少年子弟，饷糈过厚，踵事增华，不听约束。&rdo;注34至于倭恒额的齐字练军和聂桂林新调两营，皆知其&ldo;未经大敌，殊不可恃&rdo;。注35盛京将军裕禄指出：宋庆&ldo;身临前敌，自无不激励士卒，力筹战守，但其所统各部（指毅军以外的各军），或值新挫之余，众心未定；或系新招之众，战阵初经。&rdo;注36确实道出了宋庆所面临的棘手问题。更为麻烦的是，诸将平时各驻一地，互不隶属，骄横已惯；宋庆骤禀节度，除他亲统的毅军九营外，多不服调遣。故宋庆&ldo;虽负节制诸军名，各军实阴不受部勒。&rdo;注37指挥这样一支松散杂乱的队伍，怎么能够抵御锐气方张的敌人强劲之旅呢?

不仅如此，清军还是不肯放弃旧的一套作战方法，而制定正确的积极的防御计划。此时，号称&ldo;知兵&rdo;的台湾布政使唐景崧致电李鸿章，提出建议说：&ldo;现惟坚守凤凰城一带险要，掘地立营，凭山置炮。敌倘未攻，我惟坚伏不动，枪炮不及不发，切勿轻出交锋；能忍一二次，军心自定。备足军费，再图进取。&rdo;其实，这仍是一个消极防御的方案。但是，李鸿章却对此十分欣赏，认为&ldo;颇有可采&rdo;，命宋庆等&ldo;酌办&rdo;。注38清军的作战方法始终跳不出原来株守待敌的窠臼，要想取得这场防御战的胜利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