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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花园口是辽东半岛东侧的一个小海湾（今大连市庄河县西南），西南距金州约八十公里。海湾宽阔，为沙底，适于受锚。而清军并未在此设防，更便利了日军的登陆活动。貔子窝是九连城至旅顺口大道上的一个驿站，日本第二军若由此沿东海岸北进，便不难与第一军取得联系；若能占领金州，则可拊大连湾、旅顺口之背，并进而攻占之。根据日本大本营的计划，日军攻占旅顺口之后，即可由陆路长驱北上，直取牛庄、辽阳，并趋势进攻大沽、北塘及山海关，以实施直隶平原作战的方案。

十月二十三日，日本第二军乘运兵船四十余艘，从渔隐洞向花园口进发。是日上午八时，旗舰桥立率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游击队启碇先行。九点半钟，第二军第一批远兵船十四艘继发。其中，名古屋丸、和泉丸、丰岛丸、三池丸、釜山丸、海洋丸、宇品丸七船为第一队，航行在前；横滨丸载第‐师团司令部将校，居中坚位置；摄津丸、松岛丸、广岛丸、南越丸、福冈丸、新发田丸六船为第二队，尾随于后。二十四日午前七时二十五分，第一批运兵船航近花园口，见日本联合舰队各舰已先下锚。根据伊东祐亨的命令：本队及第一、第二游击队，除秋津洲，浪速二舰驶向威海卫、旅顺口，监视北洋舰队的行动外，皆停泊于远海，以防北洋舰队来袭；第三、第四游击队停泊于靠近花园口的海面，以掩护陆军登陆；八重山、筑紫、大岛、鸟海、西京丸、相模丸六舰官兵则协助陆军登陆。在陆军登岸之前，千代田舰先派舰上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小队，从河口北面的海滩上陆，发现没有清军驻守。于是，第一联队第一中队便作为先头部队，向登陆地点前进，以接替海军陆战队小队。然后，各部队及第一师团司令部先后上岸。二十六日，载有第二军司令部的第二批运兵船驶抵花园口。十一月一日，长谷川混成旅团也在此登陆。至此，日本第二军司令部，以及第一师团和混成第二旅团，已全部登陆完毕。但是，日军运输炮、马及辎重的工作，则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七日。整个登陆活动历时半个月，共约二万五千人登陆。

早在日军登陆前的二十余天，李鸿章即知日军将犯旅顺。九月二十八日，他电驻旅顺诸将及丁汝昌说：&ldo;各国探报，均称日派大队分路北犯，尤注意金州各岛左右，欲窜旅后路，毁我船坞，实在意中。&rdo;因北洋舰队在旅顺船坞尚未修竣，故指示丁汝昌：&ldo;师船速修，择其可用者，常派出口外，靠山巡查，略张声势。&rdo;注9十月二日，又电丁汝昌及龚照玙说：&ldo;日决意以兵船护运陆兵二万，或旅顺左右各岛，或山海关一带，上岸滋扰。&rdo;并指示：&ldo;定、镇、靖、济、平、丙六船，必须漏夜修竣，早日出海游弋，使彼知我船尚能行驶，其运兵船或不敢放胆横行，不必与彼寻战，彼亦虑我蹑其后。&rdo;还特别告以：&ldo;用兵虚虚实实，汝等当善体此意。&rdo;注10九日，又致电询问：&ldo;水师六船何日出巡？须往来旅湾之间，俾彼大队运船稍有牵制。&rdo;注11十三日，他知道丁汝昌准备&ldo;力疾上船&rdo;，并&ldo;订期出海&rdo;，立即发电嘱咐：&ldo;我海军出巡威、湾、旅一带，彼或稍有避忌。&rdo;注12十五日，李鸿章电总理衙门：&ldo;迭接龚使照瑗电称：英、法水师提督屡电，倭欲由大连湾旁登岸，抄袭旅顺。&rdo;进一步证实了日军欲由旅顺口后路登陆的消息。他认为：&ldo;大连湾尤为旅顺紧要后路，互相犄角，湾防不守，则旅防可危。&rdo;他决定加强大连湾的防御，但只饬令正定镇总兵徐邦道添募三营，连同原来所带的马队、炮队各一营，乘轮东渡。他所以这样做，还是下了最大的决心，因而自我辩解说：&ldo;旅防可危，不得不并力于此，实无余力分扼他处。&rdo;注13实际上，这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十八日，北洋舰队始出旅顺口游巡，回威海卫停泊。在此二十天内，李鸿章主要抓了修舰工作，对于旅顺后路的防务并未采取得力的措置。

日军从花园口登陆时，李鸿章也未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十月二十八日、即日军登陆的第五天，他才电令丁汝昌&ldo;酌带数船，驰往游巡，探明贼踪，以壮陆军声援&rdo;。注14二十九日，丁汝昌率舰抵旅顺。十一月三日，李鸿章指示丁妆昌：&ldo;如贼水陆来逼，兵船应驶出口，依傍炮台外，互相攻击，使彼运船不得登岸。&rdo;这道命令之错误极为明显：其一，旅顺口非运兵船可登岸之处，何况日军已在花园口登岸南下，也不会再在旅顺口实行第二次登陆；其二，令舰队&ldo;依傍炮台外&rdo;击敌，实际上是将战舰当作&ldo;水炮台&rdo;使用，即使舰队丧失了机动性，且亦不能解除旅顺后路威胁的燃眉之急。其实当时在李鸿章脑子里占上风的想法，还是&ldo;保船&rdo;要紧，所以又特别叮嘱要&ldo;相机进退&rdo;。注15

十一月六日，即日军攻陷金州的当天，光绪皇帝以&ldo;贼逼金州，旅防万分危急，其登岸处在皮（貔）子窝，必有贼舰湾泊及来往接济&rdo;，谕李鸿章饬&ldo;海军各舰前往游弋截击，阻其后路&rdo;。注16这道谕旨未免太晚，因为此时日军已经登陆完毕。同一天，丁汝昌以大连湾形势吃紧，提出舰队宜撤。其电有云：&ldo;现水师在旅亦有三难：一、湾有失，敌兵必捣旅后路，我师船在口内，不能施展，无以为力；二、敌船来攻，口门窄小，不能整队而出，且定、镇必须候潮，若遇急，冲出不易；三、口外寄泊敌舰过多，夜间来攻，我船尤少快炮，尤难防备。候示遵行。&rdo;注17李鸿章也怕铁甲有失，便立即复电丁汝昌：&ldo;旅本水师口岸，若船坞有失，船断不可全毁。口外有无敌船？须探明再定进止。故自妥酌。&rdo;注18这道命令有两层含意：一是旅顺船坞若失，船一定要保；二是授权丁汝昌自酌进止，即根据情况或留驻或撤离，实际上是同意舰队撤离旅顺。第二天，李鸿章复电督办军务处，指出：敌人舰多炮利，海军&ldo;力量夙单，未便轻进，致有损失&rdo;。注19并电告总理衙门：&ldo;英船传信云，（日舰）专要打沉定、镇。丁提督因旅顺受敌，今夜暗渡威海，拟明早六点到威归队。&rdo;注20八日晨，丁汝昌遵令率舰回威，并报告撤离的理由有四：一、&ldo;和尚岛三台均失&rdo;，&ldo;现关内无重兵出援，旅亦万难久支&rdo;；二、&ldo;旅坞已停工，定、镇起锚机未配妥，来远工程只修一半&rdo;，&ldo;赶将紧要工程在威厂设法修理&rdo;；三、&ldo;旅口陆路有急，各船不能展动为力，有损无益；四、&ldo;因湾、旅各统领恳速告急，故回威电禀&rdo;。注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