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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时章高元统山东嵩武军两营、广武军四营、福字军两营注11，共八营，张光前统亲庆军五营。盖平守军力量单薄，章高元得报徐邦道已经回拔，士气为之一振。先是，两军进行分工：章高元率所部嵩武军注12八营沿城南盖平河北岸设防扼守；张光前率所部亲庆军五营驻守城东约三里的凤凰山。至一月八日，章高元得报派往南路的探骑与日军前锋遭遇，因知日军主力已向榆林堡而来，益严戒备。并专骑飞报宋庆及徐邦道，请其迅速来援。九日，日军已进至城南四里处，大战在即，而援军尚未开到，章高元盼援不至，决心督军死守。

一月十日晨五时半，日军开始进攻。起初，日军试图用声势压倒清军，&ldo;从左右两翼和中央三面进逼，齐声呐喊，向清军阵地冲击&rdo;，但未收到效果。嵩武军守备严密，布阵于&ldo;盖平城前方大约三百公尺处，前控盖平河，据守半月形掩体&rdo;，努力防战。据日方记载，&ldo;我军在开阔的地面上进攻敌军，连可隐蔽身体的一草一木也没有。我军起立前进，敌军即从掩体后面射击；我军停止前进匍匐地面，敌军亦即停止射击。因地形不利于我军，处境十分困难。&rdo;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长今村信敏少佐&ldo;见此情景，带领部队前进至适当地点，命令部队展开，进行最激烈的射击。&rdo;注13在章高元的指挥下，嵩武军士气旺盛，&ldo;精神百倍&rdo;，皆怀有&ldo;奋不顾身，誓灭此寇&rdo;注14之心，&ldo;集中炮火，发大炮步枪，炮弹如雨&rdo;。今村所部尽管&ldo;奋力应战&rdo;注15，仍然陷于困境。

章高元（一八四三‐‐一九一三）注16，字鼎臣，安徽合肥人。早年入淮军，隶刘铭传部下。一八七四年，日本发兵侵略台湾，从琅峤（今恒春）登陆，企图长期霸占。清政府下令布置台防，章高元随军入台。旋事定，遂撤回，驻军江阴。一八八四年，法军侵扰台湾，刘铭传檄调渡海守台。在基隆、沪尾之役中，章高元率部誓死拼战，&ldo;短兵肉搏，锋厉无前&rdo;。战后论功，简署澎湖镇总兵。奉命开辟山区番界，&ldo;筚路蓝缕，颇奏肤功&rdo;。注17一八八七年，改授山东登莱青镇总兵。一八九四年中日战争爆发后，章高元因有&ldo;骁将&rdo;注18之称，奉旨率军八营赴援辽东，由登州渡海至营口，隶于宋庆。赴援之初，章高元即以爱国大义激励将士，&ldo;均能奋往直前&rdo;。注19奉檄驻守盖平，其&ldo;军纪风纪之佳，为各军冠&rdo;注20，甚得当地人民支持。一八九五年一月十日，乃木混成旅团来攻，以主力进攻嵩武军阵地。尽管敌我&ldo;枪炮利钝相悬&rdo;注21，章高元身临前敌，毫无惧色，誓决死战，使诸将士深受鼓舞，上下&ldo;戮力同心&rdo;，无不&ldo;临阵当先，效其死命&rdo;。注22日军企图强行突破嵩武军正面阵地，终未得逞。

日军对清军阵地实行中央突破不成，便改用绕攻侧翼的战术。

隐岐重节奉命率右翼支队进攻清军左翼。此时，凤凰山上&ldo;旌旗飘扬，步骑兵约两千人排成队形&rdo;，向接近山下的日军射击。隐岐在马上仰视曰：&ldo;此乃今日战场上之天王山，不速拔此山，我军将难脱困境。&rdo;注23随即命令第一大队长竹中安太郎少佐实行突击，攻占此山。张光前指挥亲庆军进行抵抗。&ldo;时两军战方酣，炮声喊声相应，仿若天地即将崩毁。&rdo;注24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日军虽然伤亡甚大，但仍猛攻不退。张光前不能坚持，阵地开始动摇。日军竹中大队趁机发起冲锋，&ldo;跨过倒在前后左右的同伴的尸体冲击直前&rdo;。注25亲庆军随之撤出阵地。上午七时五十分，日军占领了凤凰山。

日军竹中大队冲上凤凰山后，隐岐重节即令所部第二大队西渡盖平河，以冲北岸清军。并亲率预备兵两个中队进击，夺取山下清军据以防御的房屋。此时，竹中大队从山上冲下，向清军齐射。张光前的亲庆军全部放弃抵抗，向西沿田间小道败走。隐岐率部追击，其骑兵小队先于清军到达盖平城南门外。亲庆军见城门被堵，便纷纷逃散。上午八时十五分，日军从盖平城东南角攀上城墙，并竖起了日本旗。

章高元见盖平城已被敌抢占，便令分统、广武军统带记名提督杨寿山和分统、福字军统带副将李仁党，各带奋勇二百余名&ldo;回队顾城&rdo;。注26福字军帮统游击李世鸿等从之。遂在南门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杨寿山，字人杰，湖南人。一八六六年，投嵩武军，隶张曜部。一八七六年，随左宗棠出征新疆，平定阿古柏入侵。杨寿山&ldo;屡立战功，素称骁勇&rdo;。中法战争后，驻军青岛，任广武军统带。一八九四年冬，奉命援辽，&ldo;拔队启行，过其寓而不入&rdo;。其养子叩马坚请稍驻，以安置家事。杨寿山斥之曰；&ldo;此何时！尚暇顾家？&rdo;言罢，&ldo;即扬鞭迳去，部曲为之感泣。&rdo;移军盖平后，连日与小股日军相接，&ldo;设伏迎剿，屡有斩获&rdo;。他带队赶至南门后，奋不顾身，冲锋杀敌，&ldo;透过贼队，毙贼数十人&rdo;。但为敌队所隔，不能归队。补用参将嵩武军亲军营营官张奉先带队接应，与杨寿山前后夹击，始冲开敌队。然又为城外敌队截断。张奉先再次回救，&ldo;中弹，陷于阵中&rdo;。杨寿山&ldo;步行闯出，血渍襟袖皆赤&rdo;。此时，日军突放排枪，杨寿山&ldo;正在指挥，忽一飞子洞胸而入，仆地气绝&rdo;，壮烈殉国。注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