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的跳跃令顾烈微愣,尽管为狄其野之遭遇叹息,还是没忍住伸手按上了额角。
顾烈竭力保持着冷静:“所以,最后,你是用命设的局。”
狄其野惊讶了:“……你怎么”
顾烈咬牙:“想必,你也将身后局势安排妥当?”
狄其野还挺自得:“我是孤身赴死,除了我的装备什么都没带走,还给他们留下了重要信物。”
顾烈简直要笑出声。
“冒昧问一句,”顾烈用怜爱小傻子的眼神看着狄其野,“你设局赴死时,贵庚?”
“二十六。”
还行,虽然倔得连死法都类似,好歹多活了两年。
顾烈摇头笑笑,忽而一怔,咬紧了牙关。
他站起来,将木盒收回木案上,褪了外袍,抱来塌子上的丝被,又把狄其野的被子往里推了推,散发上了床。
“主公,楚王寝殿就一张床?”狄其野提醒顾烈床上还有个人。虽然这是顾烈的床,可又不是他主动想在这睡的。
寝殿依然萦绕着淡淡的夜息香。
夜息香又名“野薄荷”,是味草药,前世顾烈的头痛顽疾就是靠着夜息香缓解一二,狄其野死后,顾烈再没用过。
怎么算都是狄其野欠他的。
顾烈和狄其野都是从军多年,躺在宽大的寝床上皆为标准躺姿,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狄其野最不喜欢和人距离过近,加上顾烈问而不答,伤口还难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挣扎着起来,要去别处睡。
顾烈却突然舍得开了金口。
“狄其野,你说你此生八岁记事,也就是说你睁眼过来,已经是八岁。接着在山谷过了十一年。”
顾烈闭着眼,语调极为悠闲地抽丝剥茧。
“你曾说,路上请衣店大娘帮你梳头,也就是说,你出山后并未耽搁,直往楚军而来。”
“所以,你谎报年龄,此生你今年十九。”
这人两辈子都死在二十六岁。
多一岁都不肯活。
驴都没他倔。
顾烈都不想看他。
狄其野心恨道言多必失,早就说了言多必失,一边拖着腿往外挪,潇洒道:“那又如何?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我又不是真十九。”
“别搬你那残废腿了,老实待着,”顾烈波澜不惊,“不然我明天就下令,不满二十不许参军。”
狄其野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