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
章远的冷漠更冷。
可是,他对别人的笑才最冷。
或许,只一个灿烂的笑,便打动了张葳蕤的心;从这一刻开始,她明白,什么兄妹一样的感情,不过是自欺欺人。那个叫做何洛的女孩,把一个新的章远呈现在她面前,又风似的把他带走了。她打开了天堂的大门,说:&ldo;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吧,看哪……&rdo;之后又把它阖上。
从此人间成了炼狱。
五分钟,十分钟,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都没有回来。何洛有些担心,她瞟一眼,薰衣糙色的长羽绒服还搭在角落的衣架上。
&ldo;你在看什么?&rdo;章远沿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ldo;没什么。&rdo;何洛勉强一笑,低下头来,心中并没有想象的得意和满足。她像一个战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一路赶过来,心中的假想敌是娇媚的女孩,嗲声嗲气缠在章远身边,一口一个拖长尾音的&ldo;哥~&rdo;。
赶走她。
心中颇有收复失地还我山河的豪气。
然而她不是。水样的双眼渐渐起了雾气,惶惑、不安,她就那样不发一言地转身跑开。
她也有真诚的笑,真诚的泪,你又有什么权利来炫耀,用你的幸福伤害她?何洛咬紧嘴唇问自己,可是,和章远共舞、拥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算是故意让她看到,自己又有什么错?
乱,心里乱作一团。
&ldo;你们谁看到葳蕤了?&rdo;朱宁莉从洗手间回来,四下找不到她。
&ldo;可能回去了,你去看看吧。&rdo;何洛鼓起勇气,走过去说。
朱宁莉凝视片刻,将信将疑地向门口走去。
&ldo;哎,还有大衣。&rdo;何洛把张葳蕤的衣服拿过来。朱宁莉接在手中,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狠狠地剜了何洛一眼。
&ldo;我们也走吧。&rdo;何洛期期地望着章远。
&ldo;你刚才一直在看张葳蕤?你认识她么?&rdo;走在楼梯间,章远忽然问。灯光延伸过他的头顶,一阶、两阶、三阶……黑黑的影子蔓延下去,似乎无限伸展,就要覆盖到窗外的白色雪野上。
朱宁莉在寝室里找到张葳蕤的时候,她正捧着一碗方便面暖手,热气蒸腾,钻到鼻子里。她鼻子吸溜吸溜的,拿过纸巾擤擤,说,&ldo;外面真冷,你要不要也来一包?&rdo;
&ldo;你吓死我了!&rdo;朱宁莉把她的大衣摔在床上,&ldo;真怕明天早上找到你,都冻成冰棍了。&rdo;
&ldo;我是想四处走走的,可外面太冷了,所以我就回来了。&rdo;竭力想笑,&ldo;在外面哭,眼、眼睛都会结、结冰的。&rdo;声音哽咽,红了眼眶。
&ldo;想哭就哭吧。&rdo;朱宁莉挨着她坐下,咬牙切齿,&ldo;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女人,够恶毒。&rdo;片刻无语,又叹气,&ldo;不过,她也没做错什么。人家两个是一对儿啊,这种环境这种气氛,拥抱一下又算什么?还是你自己,不争气,说什么不会一见钟情。&rdo;
&ldo;你,你还说我!&rdo;张葳蕤气结,&ldo;我已经够难受得了,你信不信我去跳主楼!&rdo;
&ldo;你去啊!&rdo;朱宁莉推她肩膀,&ldo;快去快去!要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想不开,那还不如死了干净。这算什么?人一辈子不顺心的事情多去了。&rdo;
&ldo;你还说是我的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