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嬷嬷也没办法,范老夫人曾交代过,桑桑是一步都不能离开的,安嬷嬷握住了桑桑的手:&ldo;好孩子,嬷嬷知道你想家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再等等。&rdo;
桑桑抬起头,脖颈纤细欲折,她掉下泪来:&ldo;嬷嬷,难道桑桑要待在这里一辈子吗?&rdo;
美人掉泪,我见犹怜,安嬷嬷的心都软了,可她无法回答桑桑,只是道:&ldo;你再等等,等世子的身子好全了,老夫人会许你出门的。&rdo;
等安嬷嬷走后,桑桑还是呆愣愣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宝珠看着心疼,她坐在一旁:&ldo;桑桑姑娘,你可别太伤心了,你的身子本来就差,这般哭下去说不得就要生病。&rdo;
&ldo;宝珠,你信不信,老夫人是不会让我出去的,在她们那样的人眼里,我哪里算的上是个人呢,只不过是一味药引罢了,这味药引就是该待在偏院里一辈子的。&rdo;
宝珠的眼睛开始酸涩起来,她做惯了奴仆,自然懂得在主子眼里她们丫鬟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想来为了世子的身子,老夫人说不得真的会把桑桑关起来一辈子。
桑桑面上的泪珍珠断了线一样的掉下来:&ldo;宝珠,我不想就这样一辈子,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rdo;
宝珠不明白:&ldo;奴婢能帮上你什么事啊?&rdo;
桑桑俯身在宝珠耳畔说了些话,宝珠听的不敢喘气,可她看着桑桑落泪的脸,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冬日寒冷,风雪天尤甚,譬如今天,简直是冷的出奇。
守在偏院外的两个护卫也有些受不住了,其中一个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雪,啐了一口道:&ldo;什么鬼天气。&rdo;
此时大雪扑簌而下,放眼望去简直是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的不甚清楚。
另一个护卫骂道:&ldo;怎么还没到换班的时候,老子简直要冻死了,这帮龟孙子,见着冷就躲起来了。&rdo;
两个护卫相视一笑,苦中作乐。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尖锐喊声传来,凄厉至极,两个护卫心绪巨变,这附近偏僻,这道人声只能是……偏院里来的,然后齐齐奔至屋里。
进的屋内就看见一个丫鬟抱着床上人哭喊,连连嚷道:&ldo;姑娘,姑娘,你怎么就寻死了呢?&rdo;
这俩人被派来看守偏院,自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听得宝珠之言后惊骇不已,连忙上前,只瞧见床榻上躺着一个绝色少女,那少女眼睛闭阖,一动不动,脖颈处泛出血来,她竟然真的割了脖颈寻死!
&ldo;糟了,&rdo;这俩人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ldo;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寻死?&rdo;
宝珠像是被吓傻了,她后知后觉地哭着道:&ldo;二位官爷,奴婢早上过来伺候时就这样了,您二位快想想办法啊,若是再这样下去,姑娘真的会死的。&rdo;
&ldo;你在这儿守着你家姑娘,我去寻巫医,&rdo;其中一个护卫道。
另一个护卫咬牙道:&ldo;我去禀告老夫人。&rdo;
这两个护卫的动作很快,说完话就不见人影了,宝珠的手抖得厉害,她叫醒桑桑:&ldo;姑娘,他们都走了,你快些吧。&rdo;
只见床上原本割了脖颈的桑桑完好无损地坐了起来,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脖颈上的血,这还是她先前偷偷存的血,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临走前,桑桑看着宝珠道:&ldo;记得我和你说的话,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被我骗过去了,&rdo;安嬷嬷是个心善的,一定不会为难宝珠的。
宝珠哭着点了点头。
推门出去,桑桑就看见了漫天的风雪,她默记巫祁说过的路线,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镇国公府很大,路线也颇是复杂,桑桑扮作丫鬟的模样在其中走动,果然没什么人发现,她匆匆绕过几道抄手游廊,就听见了喧闹的人声。
来往的小丫鬟们也都好奇的讨论起来,桑桑听了一嘴,说是府里有贼跑出去了,大房的护卫都出去捉贼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ldo;这贼胆子也够大的,竟敢来咱们国公府偷东西,旁的不说,咱们府上的护卫便是数也数不清的,前头一吩咐,大门和偏门就都戒严了,我看他要怎么逃出去。&rdo;
&ldo;可不是,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是逃不出去的。&rdo;
没错,此时府上的门都已戒严,一个苍蝇都跑不出去,可桑桑却一点都不着急,还是那般低着头往前走。
风雪迷人眼,桑桑卷翘的睫毛上盈满了雪,她擦了擦脸,心中吁了口气,终于到了,只见眼前是个极阔气的院子,匾额上书:&ldo;听松院&rdo;三个大字,正是世子陆珩的居所。
没错,桑桑本就打算来寻陆珩,这里才是唯一的生机,她从来就没想过逃走。
书中曾经写过,原主不愿终生被囚,使出了各种的法子逃走,有时候会逃到偏院外,有时候是逃出大房,更有一次竟是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可无论逃到哪里,原主最后都被捉了回来。
故而,桑桑知道仅凭她一个人是绝无可能逃走的,到时候反而会落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既然她逃不出去,倒不如另想办法,所以她选择逃到陆珩这里,果不其然,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逃出镇国公府,却没有一个人料到他竟会来听松院去寻陆珩,这段路也意料之中的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