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汪烙棘这一面,歇斯底里得像一只发怒的刺猬,直直地竖起背上的尖刺,谁靠近了就要攻击谁。
汪烙棘说完就转身,继续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暴走,他喘着威怒的粗气,像一条发了狂的哈士奇。
被骂了一通的焦蕉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男孩在汪烙棘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除了提醒对方小心脚下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一声不吭,像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
或许是走累了,或许是气消了,在走了几里路后,汪烙棘终于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焦蕉,说:“你别再跟了。”
对方没出声儿,汪烙棘出于好奇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孩正仰着脸看他,沉默是沉默,但很明显是要继续跟着的意思。
“你真的是……!”他烦躁极了,抓了抓头发便在路边蹲下来。
男人这姿态有点像一个嫖妓被抓的猥琐佬,正双手抱头蹲在墙头,等待警察叔叔的审讯。
焦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作任何打扰,只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扮演一个透明的角色。
这段时间以来是汪烙棘人生的最低谷,他如同一个被流放南蛮的当朝太子,被扔在沙扁村这个专门克他的地方。不合口味的菜,恶劣的生活环境,没有共同语言的村民。。。。。。他哪哪儿都不适应。
可这些是令他恼怒的根源吗?不是的,这不过是他迁怒的藉口罢了。
其实他知道今晚自己发火是为了什么,至少不是全因为这个地方,他更像是把这大半年来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他真正不满的是被那个曾经如此信任过的经纪人欺骗,不满自己曾辉煌一时却落魄如斯,不满自己讨厌现状却无力改变。
但这位汪大明星没办法把这一切都对别人说出来,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于是,他就像一个装满了废物的垃圾桶,总这么攒着攒着,终有一天是会爆的。
这不就爆了么?
让这位暴脾气的汪大明星冷却了一会儿,焦蕉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地叫了声:“欸。”
汪烙棘瞥了他一眼,没应他,但也没赶他走。
焦蕉用一种朋友间聊天的语气跟他讲,“我没想过您不喜欢吃鱼眼,也没想过您喜欢吃香菜。更没想过……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这里。”
“我没有不喜欢这里,”汪烙棘口是心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