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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唐笑语摇摇头，说：&ldo;英嬷嬷说了，多带一个婉婉，已经是极限，不可再多添人了。&rdo;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嘀咕道：这李珠儿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却不大会跳舞，那腰腿儿硬的和七十岁老太太似的，能做什么呢？

见唐笑语这么油盐不进，李珠儿更是不悦。但唐笑语说的话没什么纰漏，她也想不出如何反驳。僵持了一阵子后，李珠儿狠狠瞪她一眼，扭身气冲冲地走了。

一边走，李珠儿一边在心底道：她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唐笑语得到王爷的宠爱！

李珠儿这样想着，行经一处院角，恰好看到唐笑语的丫鬟石榴捧着件衣裳。李珠儿眼尖，一眼就认出来石榴手里的衣服，正是跳《金谷园》所穿的舞衣。

&ldo;石榴，你站住。&rdo;李珠儿喝住她。

石榴小吓一跳，还是定住了。她刚想问一句&ldo;做什么&rdo;，她手中的舞衣便被李珠儿劈手夺过。下一瞬，李珠儿拔下髻中的发钗，狠狠朝着轻薄的舞衣上划去。

刺啦‐‐

刺啦‐‐

簪子尖锐，立刻就划开了两道破口，舞衣瞬时便变得破破烂烂的。李珠儿将这舞衣毁的一团乱，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把舞衣丢回石榴手上。

&ldo;喏，拿去！&rdo;李珠儿挑眉，眼里有一股得意劲，&ldo;你主子的舞技高超，何须这一件舞衣锦上添花？&rdo;说罢，便施施然离去。

&ldo;你‐‐你！&rdo;小石榴气得浑身发抖，看了看手里破烂的布料，眼泪都要滴下来。但她到底是个初至豆蔻的小女孩儿家，被欺负了，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抖着身子回去找唐笑语。

唐笑语见石榴咬着牙苦巴巴地回来，再瞧见她手里被划的一团乱的舞衣，吃了一惊。旋即，她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李珠儿做的好事。

&ldo;真是欺负人…&rdo;唐笑语喃喃一声，胡乱拨弄了一下那件一团乱的舞衣，&ldo;这节骨眼上，上哪儿去找件一模一样的衣裳来？&rdo;

石榴抹抹眼眶，道：&ldo;姑娘，咱们绝不可平白咽下这口气，定要让英嬷嬷知晓此事，教训她一顿不可！&rdo;

唐笑语有些愁闷，说：&ldo;我便是有气，也没空去发作。马上就要上台了，哪儿来的功夫与她争辩？还是先想个法子，准备好衣裳吧。&rdo;

苏婉婉也很担心，提议道：&ldo;笑笑，若不然，你就穿普通的衣裳去跳舞吧！这件《金谷园》的舞衣这么破烂，怎能登大雅之堂？&rdo;

唐笑语仔细翻看一下，发现这件舞衣虽被划破了，却也并非是不能补救。当下，便叫石榴去府务上领点针线来，打算将这件舞衣缝上，再遮掩下裂口。

这件舞衣绣工精致，所用绣线均是闪着金霜之色，要想寻到同样品种的线可不容易。石榴一说自己想要何等针线，便被府务处的老嬷嬷好一通嘲笑。

&ldo;你这丫头，你家主子是个舞姬，哪儿有资格用好的线？&rdo;胖胖的老嬷嬷颤着脸上的横肉，笑得肩膀直颠，&ldo;这针线与冰炭一般，都是有定额的。若是那李珠儿姑娘也就罢了，可你家主子，那就只能用最下等的！&rdo;

见宁王府的奴婢是这般捧高踩低，石榴如撞了一堵墙似的难受郁闷。

唐笑语听罢，思来想去，只好从箱底取出一些私房钱，亲自到府务上去，偷偷塞与看管用度的老嬷嬷。这好话说尽，也不如银票管用，终于，老嬷嬷答应予她一卷金霜线。

来来去去这么一闹腾，已是很晚了。唐笑语心里记挂着舞衣，便就近寻了副石头桌凳，坐下缝补那件舞衣。

夕阳渐斜，金光散漫在池塘水面粼粼铺开，晚蝉一声绵长过一声。她眯着眼，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绣线，分毫不关注外界的叨扰。

一针、一针，勉强将几道大的裂口给缝上了。但这偌大的一道裂纹，却是不大好藏，得绣点儿花样来覆盖才行。

唐笑语停下针线，开始发愁。她会的花样少，无外乎是牡丹凤鸟之类的吉利图案。但这舞衣属于妖姬绿珠，并不适合那等纹样。

恰在此时，她听见一个男子声音。

&ldo;你在做什么？&rdo;

声音来的突然，唐笑语轻吓一跳，手中针一歪，戳到了指腹，殷红的血珠立即渗了出来。

&ldo;嘶……&rdo;

唐笑语吃痛地轻呼着。

一侧头，她看见一截玄色衣袍，心底微惊，立刻请安行礼：&ldo;见过王爷。&rdo;

‐‐宁王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ldo;你在做什么？&rdo;那截玄色衣袍动了下，向前一步，男子微寒的嗓音再度响起。

&ldo;……回王爷的话，奴婢的舞衣被刮破了，如今正在缝补。&rdo;她答。

一瞬的沉默。

下一刻，宁王不悦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中：&ldo;让你跳个舞，竟还要你亲自缝衣服？&rdo;

飞七在一旁讪讪地解释道：&ldo;英嬷嬷近来忙碌，兴许是疏忽了此事。&rdo;

飞七见到这一幕，心底有点儿忐忑。英嬷嬷那种性子，一定是没拿唐笑语当回事，这才没盯着准备舞衣。可如今叫王爷知道了，那岂不是落了王爷的脸面，显得宁王府穷的叮当响，连一件舞衣都出不起？

霍景微折双眉，望向跪地行礼的唐笑语。她垂着头，衣领下露出截白皙脖颈，如片雪似的，仿佛随时会被余下的夕光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