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霁不喜欢见血,见得多了便会面色苍白出冷汗,风罗揽着他走到帐外,琼霁在夜色里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示意他去别的营帐去看看,无一例外的,都是一样的症状,如此大规模的同时发病且猝不及防的死亡的,除了瘟疫,便是琼霁忽然想起,不久前,为了增强妖兵的战斗力,曾在灵漪处拿过一罐所谓的魔神的血,服血的那些人,似乎正是南营的这些人,是那血出了问题吗?
查看完之后,风罗也提出了与他相同的观点,琼霁当机立断,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往灵漪处,夜色正浓,他站在帐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风罗替他披了件外袍,将人从身后抱住。
琼霁:“你说是那血本来就有问题,还是灵漪动了手脚?”
风罗将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他并未立即给出答案,沉默了半晌才道:“第二种。”
琼霁闻言笑了,果然是个不值得信任的合作者啊。
晨曦刚至,夜色还未完全散去,星斗弥留在天际,琼霁歪着头坐在案桌后小憩,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风罗大约是为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声音刚至便起身出去了。
琼霁本
也睡不着,他漫不经心的听着来人的回禀,迷蒙的眼神突然清醒,风罗恰巧在此时进来,手里正是昨日自己拟下的那封信,目光交汇之处,风罗面色平静,“死了。”
灵漪死了!
第98章
就在接到灵漪丧生的消息后不久,南营之地再次传来大量妖兵丧生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妖界人心惶惶,原因众说纷纭,风罗亲自前去查看,依然还是如之前一般的症状,全身皮肉溃烂,血流不止,他蹲,试图查看死去士兵的伤口,以寻求解决的方法,指尖一不小心沾了一点血,风罗一怔,手指上湿滑的触感还未完全传到心底,血已经不见了。
“糟了。”风罗当即站起来,一抹暗紫色的灵光在空中炸开,一时所有妖兵都停下了动作,“传令,尸体就地焚烧,所有人不得靠近血污之地,一旦沾染,立即隔离。”
恐慌如同瘟疫,与病症相连迅速传遍整个妖界,四方之境燃起火光,风罗用法术滞缓血流的速度,然而仍旧没走多远,眼前便开始模糊,索性他仙力精纯浑厚且沾染较少,迈入营帐之时,人还很清明。
琼霁见人不对,刚至身前,风罗便浑身一晃,跌进了琼霁怀里,指尖开始往出渗血,皮肉肉眼可见的开始溃烂,额头上全是热汗,琼霁只惊慌了一瞬便镇定下来,他迅速释出灵力试图拉扯风罗的血脉,怀里的人紧攥着拳头,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疼痛难忍,琼霁一边安慰,一边竭力阻挡所谓魔血的进一步深入,可惜很快,他就发现,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阻止皮肤的腐烂。
留在风罗皮肉里的血气宛如不受控制一般,迅速发挥了它的作用。
不远处的火光照亮了琼霁的大营,风罗的右手已经腐烂了将近一半,琼霁忽然探前身子似乎要拉风罗的手,那一直流着血连神思都恍惚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嘭”的一声将琼霁掀翻在地,“别,别碰,不能碰。”
直到此时,琼霁依然不甚了解此事到底因何而起,自然不用说解法了,灵漪换血之事均是猜测,全无证据,如今愈演愈烈,琼霁也束手无策。
他看着躺在地上轻微抽搐的风罗,眸光一暗,一缕紫色光芒顺势落在人臂弯上,将人整个右臂全部包裹了起来,琼霁将人一把抱起,从前都是风罗抱他,撒娇赖床时抱,洗澡时抱,不想走便随时随地抱,如今终于换他抱他一次了。
“去哪?”风罗浑身燥热难耐,又被琼霁抱在怀里多少不太习惯,头埋在人胸口不住的动,琼霁紧紧箍着怀里的人,面上不显,眼里的却忽闪忽闪,袒露了他的惊慌。
“没事儿,去找解药,你别说话了。”
琼霁一路往万妖宫去,所过之处连残影都不可见,抱着一个大活人如履平地一般,不过三刻便到了。
琼霁踏开殿门,大批的仙医紧随其后,他将人放在床榻上,匆忙解掉结界,嘱托了身后的医者几句,便急匆匆往万妖宫后的密室去。
心急如焚形容此时的琼霁再贴切不过,一路手都在抖,拉开密室石门的一瞬,冷汗从他鬓间滑落,他舒了口气,一步不停的冲向密室后方的居音阁,伸手解开禁制的一瞬,琼霁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
居音阁里所藏的是妖族的禁药,一罐接一罐的仙药井然有序的摆在石台上,他依稀记得不知在何处看过,妖族的禁药里有一种驱元散,可医治任何腐化,他从未见过这等药材,此时只能于黑漆漆的密室里,一瓶接一瓶的挨个去找。
不是,这个也不是,还不是,依然不是,没有
琼霁将所有禁药全部翻了一遍,没有,根本就没有一种叫驱元散的药,他强撑着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这次连角落都认真的看过了,仍是没有。
琼霁手抖的几乎握不住那些落满灰尘的药瓶了,忽然,身后“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谁?”密室唯有历任妖族长老才能进来,禁制重重,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别人。
果
然,身后静悄悄的,再没有声音传来,琼霁退出居音阁,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去其他地方寻找解药,此等病症一刻都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