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妈妈!”七海嘀咕道,“只是在写信而已。”
“写信?”七海夫人停顿了一会儿,“给澪吗?”
“不,不是给姐姐,是给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隔着门都能听到七海夫人明显迟疑的语调。仿佛拿不准是不是该问一样,她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个单词:“……男朋友?”
“没有的事,”七海涩然地否定道,“您不会把那位马人大师弗罗泽的话当真了吧?”
“不,当然不……那你好好写吧,需要来点红茶吗?”
“不了,谢谢,妈妈。”
七海夫人的脚步声远去了,黑发女巫松了口气。她重又拾起那杆被摔过的羽毛笔,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饱蘸了一口墨蓝色的墨汁:
……弗罗泽自夸他最准确的是爱情占星术,但我并不太相信,因为他自己已经打了将近一百年的光棍了。
回头说到冰龙,我发现我遗忘了一件你很可能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这里的人们并不使用飞天扫帚进行魁地奇比赛——他们是骑着冰龙进行的!在我所呆的两个礼拜中,我有幸得见了一场小型的魁地奇练习,是主人家的儿子与邻里的另外几户人家一起进行的。对比起我在霍格沃茨(以及世界杯上)所看到的比赛而言,冰岛的魁地奇实在是太过于野蛮了——是的,即使我在世界杯上看到保加利亚队球员被日本队的击球手打得满脸血,我也要这么说——他们居然放任作为坐骑的冰龙互相撕咬!如果没有束缚带将他们牢牢地固定在冰龙身上,我想他们一定会从三十英尺高的地方被摔下来。
七海灯子在这里停了一下笔;她想起了许多小糸侑在赛场上的画面。从为了她抱拥游走球到救下图谋不轨的兰登·诺特,到那场比赛上她飞过观众席时留给她的那一笑。
七海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热了。她忍不住拉开抽屉,看了看那面向下放着的镜子,抿唇凝望了许久,也还是没有翻开它的勇气。
……冰岛的食物非常美味,这里饲养着大批羊类,所以以羊肉为主食。冰岛人还用羊毛制成御寒的衣袍,并用咒语使它们足够暖和和贴身,既好看也灵便,完全不像麻瓜们所穿的厚重衣物一样影响行动。
最后,我在冰岛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并没有看到传闻中的极光。我的母亲对此深表遗憾,父亲则安慰她我们可以在某次圣诞节假期再来……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自从爷爷卧病以来,我在家中的去留自由多了——请不要误会,我当然是希望爷爷快些好起来的。只是希望他在身体足够康健后才得知我与父母的这趟冰岛之行,否则我不确定他的身体是否能够再承受一次暴怒所带来的后果……
侑,我很想你……
七海写到这里时停了笔,似乎在拿捏这句话是否合适。
最后,她将这行字划去,改为:
侑,不知你是否有在这两周内出行,或遇到任何趣闻轶事?你知道我对麻瓜世界知之甚少,若你愿意来信阐述一二,我会非常开心。
写完这句话,七海长舒了一口气,在信的末尾题上了自己的全名。对着整封信左看右看好一阵子后,她又划去那个略显潦草的签名,改为更工整的写法;可这个写法似乎也不能讨她欢心——最后,她选择了一个自己不那么常用的花体字型,心下觉得年轻的女孩儿也许会更喜欢这种字体。
紧接着,她就嘲讽地笑了一笑。小糸侑真的会像她一样这么在意这封信件的细节吗?她想不会。那女孩虽然谦虚谨慎,有时却又粗枝大叶、不拘小节,怕是只会对信中的内容更感兴趣。
待墨水自然干透,她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卷好,绑在了自家猫头鹰的脚上。那是一只有些年纪的灰林鸮,对她这个很少回家的人不怎么熟悉,所以也没有任何亲密的表示,只象征性地啄了啄她的指尖,而后就从窗口振翅飞离。
※※※
灰林鸮的脚程很快,七海灯子在睡前收到了回信。相比起她将信卷起、放入信纸管内的作风,这封信是装在一封相当可爱的浅粉色信封里的,因此灰林鸮把它叼在嘴中,很是不客气地吐了出来。
七海有些心疼地捧起带了灰林鸮爪痕和咬痕的信,抚平、拆开,颤抖着手指打开了那页薄薄的信纸:
亲爱的七海前辈:
来信已收到。前辈在信中写到的冰岛十分令人神往,如果真的有机会,我当然想要与你一同前往。没有看到极光实在是一大憾事,我们前往时,一定要选在秋冬季,也许毕业旅行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到这里,七海傻傻地笑了起来。但紧接着,她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