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下)
这一刀是皮肤割伤,没伤到重要的神经、肌腱。手术室里,医生一边缝合,苦口婆心: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既然来了,别白来。
缝合后,江漫需要两周修养。路柔定下单间病房,下班后,偶尔看望。两人都不谈关于手腕的事前事后,偶尔对视时,目光会多出一丝柔意。
明天出院,这晚,路柔待得久些。白色病房,消毒水味一阵一阵的,白茫茫的窗外,飘雪。
她给他剥橘子,又怕显得她对他亲密,剥一半,就扔在他床上。
他绑着绑带的左手拿起,痛感淡,好得差不多了,右手剥下橘子的另一半。
冬天来了,天黑得越来越早,夜渗进土里。
如果我死了,你会找别人吗?他突然问。
“会。”
“……无情。”
“还好,离绝情差一点,我努力一下。”
他掰下一瓣,递过去。她摇头,他放入嘴中。
江漫看着她:“你给别的剥过吗?”
“别的?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有什么好在意?”
“那有过,还帮他削过苹果、梨,还有桃。”
他突然直起上身,看着她:谁?
她看着他:我爸。
江漫:……又是你爸。
慢慢地,江漫的右手靠近她的手,牵上,她动一动,但没松开。她低下眼,看到他洁白的指甲、透亮的皮肤。原来当一个男人爱你了,他会想自愿给你些东西。比如特殊的,他极少拿出来的,他不愿别人碰的,那些别人想要却被他冷漠拒绝的。
她自然也看出来,他的凑近是想亲她。路柔躲开目光,张开了口。
“你怎么变得这么…”
言外之意他懂。江漫的表情僵硬下来,他一笑,像伤口的扯开。
“抱歉,我最近太过了。”
这句并没有让她舒一口气。
空间陷进一股争夺。他躺下,开始沉默,开始赌气的默。
路柔看着他,在意了他这种表情,失落明显,搞得她对他多残忍似的。她又想到那割腕一幕,说实话,把她吓到了。
她本以为和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有一堵墙,有些事别爱得太过头了,爱可以热情、偏执、有胆,但这样很容易牺牲。她从没想过江漫也会去做,是,他让她改观了许多。
路柔的眼缓缓俯低。算了。
算了。你再装模作样,那当初何必答应呢?
她的食指碰了碰他的右小臂。
他一声不吭,看向窗外。
路柔站着,弯低腰,俯在他上方,右手抚摸他的脖子。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表情平平淡淡,像冰雪。
她脱了鞋,慢慢上床,等她跨坐他大腿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看她,脸上平静极了。
不是不让?他反问。
她的双手挨在他腹部上,肚脐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