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手忙脚乱去找耳机,越是慌忙越是找不到,最后他起身冲出寝室,站在走廊上听这条语音。
发语音过来的人在那头对他说:“堪堪,我猜你这段时间一定在想很多事情,我也是。”
长久的沉默后,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想我一时冲动的举动可能给你带来了不少影响,可能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是我欠考虑了。”
“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年轻时,其实是没有勇气去真正爱一个人和接受别人的爱的,他们自卑于无法让自己变得很好而给对方更好的东西,反而会让自己错过很多……”
“而我比你大很多,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和我在一起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一条艰难坎坷的路我已经走过了,那么我就可以在你走这条路时给你适当的引导,这或许是我作为年长一方的义务吧。”
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肖行堪颤抖着手再一次点击播放,听到杨兆声音响起的瞬间差点没忍住突然汹涌而出的泪意。
他靠在身后墙壁上,慢慢地蹲了下去,感觉到这么多天一直遮在眼前的浓雾被杨兆几句话拨开了。
肖行堪蹲在地上,反复听那条语音,听了许多遍后忽然跳起来,一头扎进寝室风风火火抓起放在桌上的玻璃瓶,找到之前剩下来的天然樟脑,换了鞋拿着钥匙又冲出门去。
躺在床上做面膜的余宸被他动作惊起,回头大喊:“弟弟你跑什么!”的时候,肖行堪已经摔了门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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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还是有化院的学生上实验课,一般实验室位置是坐不满的,老师大概会交代几句后就让学生自己下去做实验。
肖行堪悄悄混进正在上课的一个实验室里,大家乱糟糟的一团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没有人注意到溜进来的肖行堪。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浑身都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睛里却有一种执着和冲动。
按照记忆中之前做风暴瓶的步骤,他找到所有的试剂,一点一点配好,然后倒入玻璃瓶混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同学你实验还没做完吗?我们先走咯。”
肖行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下课了,朝几名学生点点头:“你们先走吧,等会儿我锁门。”
结晶没有那么快析出,时间也不早了。空荡荡的实验室只剩下肖行堪一个人,他又看着风暴瓶发了一会儿呆,窗外忽然被啪嗒打响清脆一声,起身朝外面看去,才发现一场急雨来了。
哦豁,出来太急,好像把手机扔在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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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实验楼,在一楼站了一会儿,眼见滚动播放屏上时间显示离门禁的时间越来越近,肖行堪抱着怀里的风暴瓶,远眺直线滴水下来的雨幕一番,咬牙冲了出去。
从实验楼到寝室,穿过学校操场是最近的一条路,可是少了遮挡物会多淋一下雨。
权衡之后肖行堪感觉走哪边都差不多,于是从操场穿了过去。
下雨后晚上也没什么跑步或者是聚集着玩的人,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昏黄灯光笼罩在灯罩下,指引下方来往的人找到方向。耳边除了哗啦的雨声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一个孤寂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被雨淋湿后风一吹,整个人都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冷意,但不知为何抱在怀里的风暴瓶仿佛生出一阵暖意,从交错的手臂传温到全身。
夏天雨多,塑胶操场一阵子受冷一阵子受热大片面积裂开,跑道上暴露出来的塑胶颗粒被来来往往的人踢得到处都是,学校后勤只能将坏掉的部分挖开等待重新填补,于是留下不少凹坑。
从跑道过去就是出操场的门,下着雨天黑了脚下也看不太清楚,肖行堪一个没留神踩进坑里脚下一滑,仰面栽倒坐在地上,怀里的风暴瓶咕噜一下滚了出去。
他连忙从水里爬起来去抓那只瓶子,心疼地抱起来冲过雨幕,一口气跑到寝室楼下检查怀里的瓶子情况。
所幸瓶身没有摔坏,但是里面的溶液受到震荡后,细小的结晶变得有些混乱了,看上去像是一瓶含着不溶物的液体。
肖行堪松了一口气,顶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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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周六,一般早上只有肖行堪会早起,其他人都不会起那么早。
但是今天他的闹钟响了三次,最后把其他人都给闹醒了,本人倒是还没有什么动静。
以往肖行堪虽然要设置闹钟,但是他会在闹钟响起一声的时候就关掉,不会放任闹钟吵醒其他人,今天没有关掉闹钟的肖行堪令其他人感到疑惑。
苟孟西的床和肖行堪头对着头,他翻身爬起来摸过去把肖行堪的闹钟按掉,推了推缩在被子里的肖行堪:“儿子快起床,上班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