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梅从一片狼藉的地上爬起来,边清理,边哭泣,“那挨千刀的,成天不是赌就是喝,喝了酒就耍酒疯,人不人鬼不鬼的,咋不喝死他呢……”
满是皱纹的手,从一堆烂酒瓶渣里刨出被摔到关机的手机,在衣服上擦了擦,试试还能用,松了口气。
开机不久,就有电话打进,是蓝轩的,他焦急又担心地问,“妈,你没事吧?”
“妈没事,没事。你别担心,这不,你姐她在家,赶回来及时……你爸被轰出去了。”
被家暴后的沈冬梅,不想让儿子担心,明明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硬说自己没挨一下。
蓝浔帮妈妈涂抹消肿的药物,忽然想起迟郁寒额头上的一小团乌青,便挑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物,放在自己包里。
蓝轩电话挂后,又有一通:“蓝阿姨,蓝浔现在,是在家里吗?”
从妈妈开着的免提中,听到温和的声音,听出来是路遇。
蓝浔一怔,心下忽道不妙。
路遇他怎么会有她妈妈的电话?又一想,一定是蓝志刚那家伙把电话号码给泄露出去的。
沈冬梅被揍得乌青的脸,顿时浮现笑意,看了看沙发上的女儿。
见她情绪不好,小声道,“……这个啊,我不知道哩。我问问看,她有没有在家?”
待对方挂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闺女,妈真不是劝你嫁人。可你今年也26了。那电视剧里都说,大龄女青年,不好找对象。你也没个对象,妈看着也急呀。”
沈冬梅劝说着,“不如抽点时间,再去见见路公子?”
先不说路家是豪门,那路公子长得眉清目秀,风姿英俊,好看得让人迷眼。
她那挨千万的男人,总算办了一件人事,给自己闺女寻到这么好的相亲对象。
蓝浔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单手抚额,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还见什么见,我又不喜欢他。”
“我的姑娘呀,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啦……”
沈冬梅坐女儿旁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那路公子我也见过,斯斯文文,声音温柔,看起来是比较好相处的人,说不定你结婚后就会喜欢他了。”
蓝浔烦躁的皱着眉头,没想到妈妈也在劝自己嫁人。
当然,她26岁了啰,在妈妈的眼里是老姑娘了。当妈的肯定心急,操心她的婚姻大事。
“你那个混帐爹,在给你找亲事,一门心思要把你嫁出去。我就怕他万一哪天又赌大了,把你往火坑里推,借人家的钱也不看年纪……抵给七老八十的,那可咋办呀?”
沈冬梅说着,忧心忡忡。
蓝志刚赌性上瘾,当他赌红眼,发疯,癫狂,丧失理智时,卖儿女以换筹码丧心病狂的事,绝对会再次做得出。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女儿嫁给路家。
旁的不说,路家家业丰盛,嫁过去不会为钱米发愁,享一世荣华富贵。
不像她一样,嫁了个没钱的男人,又不争气,吃了一辈子没钱的苦。
蓝浔烦躁地说道,“妈,他混账,你也糊涂了?咱家什么条件?那路家是咱们家能高攀得上的吗?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沈冬梅愁眉苦脸:“妈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可咱家的情况已经无法改变。你也长大了,总得要嫁人生活吧。”
“打住打住,妈你别说了。我去上班……”请假回来救母,却被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一番“出嫁经”,让人烦燥。
蓝浔摆摆手,站起身来,拎包出门。
小区门外,路遇的车停在马路边。
蓝浔一愣,他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