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香走后,倒是寂寞了许多,往日若是她在定然要逮着她说着别人都不知道的八卦。
今日这坐列排序又是不一样了,因为楚玉嫏如今是太子妃自然是比那些命妇更高一等,坐在了所有命妇的上头。
这下就与那些从前的姐妹隔开了,那些未婚的贵女坐在了最下头,一直排开了老远。这前头都是些年纪参差不齐的夫人,她们按着自己诰命的等级排了序。而坐在楚玉嫏附近的,自然都是最高级的命妇。
楚贵妃今日好像心情特别好,一个劲儿的和下座的命妇说着话,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楚玉嫏。
这些个命妇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端倪,只能一个个干笑着答着话,配合着贵妃娘娘。
楚玉嫏坐在其中,既和这些隔了辈分的命妇们不甚熟悉,又没有命妇愿意触贵妃娘娘的霉头给她递话茬。于是一时之间,楚玉嫏就仿佛成了隐形人了一般。
排座的最末端靠门那边的位置,坐着的人就有意思了。都说物以类聚,这冥冥之中的座位排序,可巧就将这些人都排到了一起。
不巧的很,这些个都是从前对楚玉嫏恨得牙痒痒的人。可惜从前楚玉嫏上有贵妃撑腰,手下倒也不知玩了什么把戏,倒教好些个与楚家为友的家族的贵女,都与其沆瀣一气。
现下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如今的楚玉嫏确实背叛了楚家,嫁给了太子。就连贵妃娘娘都这么给她坐冷板凳了,从前与她交好的贵女,
这下,坐在最下首的这些个女子就耐不住性子,说起闲话来。
“你们瞧,这下可有戏看了。”
“楚贵妃与楚大小姐一向是姑侄情深,现如今你再看,楚大小姐成了太子妃。嘿,你们说,楚贵妃是不是得呕死?”
“那可不得,晟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势同水火,如今楚大小姐却成了太子妃,这说明什么?”
旁边的虞瑶忍不住冷笑着插了嘴:“说明呀,楚玉嫏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明知道晟王与太子不和,却还要撩拨太子。”
这话就引得了一片笑声,有人道:“你说,她那狐媚样子,太子精明睿智,能看上她?怕不等几日就能看穿其真面目了。”
这讲话声音略微大了点,都叫旁边的贵女蹙了眉头:“你们未免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
那粉衣少女就捂着嘴笑:“看不惯呢?你就站出来请贵妃娘娘处置我们啊。”
旁边的少女接话:“就是,到时候看娘娘会不会信你?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叫娘娘把你罚了。”
此起彼伏的一片嘲笑声,清晰的传进了坐在旁边的赵清韶耳朵里。
赵清韶听着,觉得舒服多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喝了口茶,努力将情绪压了下去。
楚玉嫏淡淡的看着杯中的茶,茶汤色泽清淡,闻之味为苦,入口回甘,是上好的茶叶。
苏芷看着殿中各人的眼色,又急又委屈,替小姐抱着不平,却又不能说出来。
贵妃娘娘也太过分了,这门婚事又不是小姐想要的,怎么就怪上小姐了?
苏芷单纯,看不懂这里头的这些个风波,长蓉却是看得明白。她轻轻叹息一声,只盼着小姐不要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这些人就算私底下说些酸话又要什么紧呢,日子毕竟是小姐自己过的。东宫之中,太子也没有个妾室,所有事情都是小姐一人做主。
有谁敢说,这在座的哪一个贵女以后的日子能有小姐过得舒心?
就算是楚贵妃对小姐心有不满,又能奈何得了小姐?陛下对太子偏爱,那是显而可见的。
楚玉嫏确实没将这些人的明朝暗讽放在心上过,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墙头草罢了。今日她们父亲是晟王一党,来日等他们臣服于太子,必定又是另外一幅嘴脸了。
却在这时候,外边有通报,小太监高声唱着嗓子:“太子殿下到——”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贵女们一下子就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的赶紧随其他人一同跪下,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后在门外的小太监哈着腰恭敬的撩起了帘子,司马静就大步进了营帐。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上首的楚玉嫏,其正垂着眸子,低着头好生恭敬的站着。
楚贵妃看到太子来了,唇角就不咸不淡的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纵然内心万般恶意,却还是得好生藏起来。她笑着迎了上去,语气仿佛都带着勾子:“呦,太子殿下怎么又空来本宫这儿,这一路辛苦了吧,快坐下喝口茶歇歇。”
“坐坐就不用了吧,孤是来找孤太子妃的。”
司马静凤眼微挑,看向了楚玉嫏,语气慵懒的冲她招了招手:“嫏儿,过来,孤方才打猎捉到了两只白狐,带你去瞧瞧。”
楚贵妃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太子从进来时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行礼了。张了口就要带楚玉嫏走,把她这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玉嫏就温婉的走了过去,然后就要向楚贵妃行礼告辞,却被司马静一把拉住了:“走了。”
他不放心,特意让在这里当值的小太监多注意着些,楚贵妃那老女人浸淫在后宫多年,最是个睚眦必报的。那日敬茶,楚玉嫏随他一同倒掉了那杯茶,当众给人没脸,今日她不在,这女人还不知要怎么给楚玉嫏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