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魂王显然看穿了他的打算,慢条斯理道:&ldo;你若是输了呢?&rdo;姬妙花笑道:&ldo;我若是输了,自然就成为了军师的阶下囚,届时,如何如何岂非你说了算?&rdo;浑魂王定定地望着他许久,才道:&ldo;好。你若能在本王的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本王便撤军!&rdo;&ldo;君子一言……&rdo;&ldo;本王言出必行!&rdo;100100、执子之手(九)六字,字字掷地有声。姬妙花满意地一笑,回头看端木回春。端木回春强忍担忧,回以笑容,&ldo;千军万马且视等闲,吾坐帐中待君凯旋。&rdo;同样字字千斤。姬妙花将他的笑容镌刻心底,一手掀帘,扬长而去。军师见他出来,立刻喷了一长串西羌语,态度激愤。军营中其他的西羌士兵都高声附和,一时之间,呼喊声震天。端木回春站在帐中,双目死死地盯着帐帘的方向,耳朵仔细地分辨着姬妙花的声音,连呼吸也不放过。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才缓缓静下来。姬妙花终于开口了,声音慵懒,仿佛视环伺之敌为草木。他说的也是西羌语,端木回春细听了半天,也只听懂&ldo;我&rdo;、&ldo;西羌&rdo;、&ldo;浑魂王&rdo;等词,不过光是这几个词已足明其意。浑魂王嘴角微翘,发出一声冷笑。端木回春转头看他,眸色沉沉。军师突然用汉语厉声道:&ldo;我王还在帐中,我们岂非投鼠忌器!&rdo;姬妙花懒洋洋地回答道:&ldo;我家亲亲也在帐中,我还怕浑魂王对他不利哩。&rdo;军师似气得直打哆嗦,连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ldo;你,你贼喊捉贼!&rdo;姬妙花道:&ldo;不信你问浑魂王,我可曾缚他手足?可曾封他穴道?&rdo;浑魂王没说话。军师也说不出话来。尽管浑魂王也学过武功,不过学的都是基本的防身之术,与端木回春这等行走江湖的正宗江湖名门子弟怎可同日而语?浑魂王突然开口道:&ldo;不必……&rdo;他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端木回春封了哑穴,那句&ldo;不必顾忌我&rdo;便这样硬生生地拦腰截断在颈喉之中。浑魂王冷冷地盯着端木回春仅在咫尺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端木回春淡然道:&ldo;兵不厌诈。西羌王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兵法也不懂吧?&rdo;&ldo;王?!&rdo;军师急切地呼喊起来。端木回春朝吕飞使了个眼色。吕飞会意地掀起帘子。端木回春站在浑魂王身侧,望着焦急张望的军事,露出一抹浅笑。军师怒道:&ldo;你对我王做了什么?&rdo;端木回春道:&ldo;点了哑穴而已。&rdo;军师回头瞪着姬妙花,&ldo;你说话不算数!&rdo;姬妙花叹气道:&ldo;我适才说的是,我不曾束缚他的手足,也不曾点穴,却没说我家亲亲没有啊。&rdo;军师道:&ldo;你卑鄙!&rdo;姬妙花摇头道:&ldo;我简直无辜。&rdo;他抬头看着端木回春,双眼满是控诉,&ldo;亲亲哪。就算你不想我离开,也不必亲近混蛋王来刺激我。我会伤心的。&rdo;端木回春眸光一转,淡然道:&ldo;若是伤心,便毫发无伤地回来。&rdo;姬妙花扑哧一声笑出来,抛了个媚眼道:&ldo;小坏蛋。总是缠得人家这么紧。&rdo;端木回春瞥向吕飞。吕飞识趣地放下帐帘。姬妙花在外叫道:&ldo;呀呀呀,亲亲!不许让他碰到你一根头发哦!&rdo;这样一番胡闹之后,端木回春心里头的紧张之情倒是去了几分,暗道:万一姬妙花落在他们手中也不怕,正如军师所说,只要浑魂王在他手中,他们便是投鼠忌器,绝不敢轻易伤害姬妙花。更何况,姬妙花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有应对之策,自己只管看住浑魂王和赤教教主便是。想到此处,他不由望了他们二人一眼。见他看过来,脸色憋得发青的赤教教主立刻露出渴求的神情。作为西羌第二大教的教主,被人挟持已是颜面尽失,如今还要求对方让自己小解,简直无地自容。偏偏身体不由人,他只能寄望于端木回春能网开一面。端木回春见堂堂一代教主,西羌枭雄落得如斯田地,心中也是不忍,便向吕飞使了个眼色。吕飞会意,从怀中掏出绳索将赤教教主绑得严严实实,又拿出匕首贴着他的颈项,让他不敢妄动,这才解开穴道。赤教教主穴道一开,立刻站起来,两只脚一蹦一蹦地朝帐帘的方向蹦去。&ldo;等等。&rdo;吕飞挡住他,&ldo;先让外头的人退开。&rdo;端木回春闻言,眼睛忽然一亮,一手封住赤教教主的哑穴,故意道:&ldo;西羌王尿急,我们自然要给予方便,只是还要请帐外的人站得远些。&rdo;赤教教主又是焦急又是疑惑,正打算往外跳,却被端木回春抓了回来。端木回春重新点了他的穴道,又去看浑魂王。浑魂王似看穿了他的用心,冷笑一声,站起来三两下脱了袍子。赤教教主这才知道端木回春的用心。原来是想用浑魂王来牵制军师。若是军师知道浑魂王有放风的时间,定然会想方设法钻空子营救,如此一心二用,自然不能全心全意对付姬妙花。赤教教主和浑魂王身材相若,等他换上那身王袍,从背影看,竟有七八分相似。端木回春见他盯着王袍上的鹰头浑身不自在,不由微笑道:&ldo;衣袍弄湿事小,小事不解才大。&rdo;他冲吕飞使了个眼色。吕飞会意,故意挡住赤教教主,掀帘露出半个身子,观察周围动静。尽管军师布置得不动声色,但端木回春何等耳力,早听到周围人手调动,暗喜在心。吕飞左右看了看,故意指着前面的士兵用西羌语道:&ldo;你们让开。&rdo;士兵面露怒色。端木回春走出来,淡淡道:&ldo;难不成你们想看着你们的王当着你们的面宽衣解带不成?&rdo;士兵们不懂他说什么,吕飞便用西羌话复述了一遍。那些士兵更加愤怒,若非端木回春人质在手,只怕即刻就要冲上来拼命。端木回春回头看赤教教主,&ldo;不知西羌王是否能等?&rdo;其实赤教教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将尿意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不过他穴道受制,对汉语又是一知半解,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士兵听吕飞转述之后,双目几乎喷火。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士兵闻声恨恨地瞪了端木回春一眼,握着手中长矛,也不转身,就这样直直地往后退去。端木回春冲吕飞使了个眼色。吕飞会意,将捆得结结实实的赤教教主背对着士兵拉了出来。赤教教主从未觉得如此难堪过。之前他虽然受制于人,但端木回春表面上对他还算客气,如今却□裸得被当作阶下囚。他心里将端木回春和姬妙花翻来覆去骂得死去活来,连祖宗都不能幸免。吕飞抓着他,慢慢地帮他褪去裤子。赤教教主的脸几乎比以往身上的赤衣还要红,在那里僵站了半晌,依旧滴水不漏。吕飞看看他,又低头看看他身下。赤教教主牙根咬得咯咯直响。吕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西羌语低声道:&ldo;不急,慢慢来。&rdo;……慢慢来你个头!赤教教主骂人的花名册上又多了一员大将!端木回春站在帐篷里,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士兵虽然左右走动,却始终没有动作。与帐篷周围宁静相反的是,远处响起了一波又一波地吼叫声,间隙,兵刃交接声依稀可闻。浑魂王穿着中衣坐在桌后,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嘲弄的笑容。赤教教主和吕飞还在磨磨蹭蹭,军师突然出现在营帐之外。&ldo;端木回春,你不会以为区区一个诱敌之计,我便会上当吧?&rdo;端木回春听到他的声音,反倒镇定下来,&ldo;军师何意?&rdo;&ldo;且不说外面站着的这个是不是我王,单是你这一招就用得愚蠢之极!&rdo;军师说话极不客气。吕飞冷冷地盯着他,手按在赤教教主的脖子上。赤教教主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感觉又被逼了回去。军师冷笑道:&ldo;你放心。我对你和你手中之人都没有兴趣。&rdo;吕飞抓着赤教教主就蹿回营帐。赤教教主若是能开口,一定会大叫穿裤子!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袍够长,还算有个遮挡。端木回春道:&ldo;军师怎有空来此?&rdo;军师道:&ldo;我若是不来,岂非辜负了你牵制我手中兵力的计策?&rdo;端木回春被他道破心事,也不气恼,悠悠然道:&ldo;军师多虑,我不过是不忍让堂堂西羌王失礼于人前罢了。&rdo;&ldo;哦?是吗?&rdo;军师道,&ldo;适才我故意调动人马,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高兴?&rdo;端木回春佯作讶异道:&ldo;你调动过人马?&rdo;军师哈哈大笑道:&ldo;只如现在这般,将左右两翼的人互相调换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