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蓦地一软,瘫软在地,杜御恭从头到尾都没道明身份,一切均是他的猜测,那他又如何有证据同他人说明。
还有一日,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还没待头目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时,太子竟然先一步认罪了。
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但对太子来说,却是一道晴天霹雳,轰得他脑袋发懵。
刑部给天子送去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尸首上伤痕累累,面目几乎全非,天子当时讶然,问曰何人。
答之,影杀的二把手,赵恒!
天子早有耳闻太子身边有一位男子,听到刑部解释,当日便是这男子意图带走太子时,天子怒不可遏,一区区江湖人士,却妄想同太子双宿双飞,简直痴心妄想。如今知道这男子还是影杀的二把手时,天子怒气更甚。不过赵恒的死亡,却可让众人的注意力转接到影杀身上,只需再动些手脚,便可将刺杀之事完全嫁祸给影杀,保下太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听闻赵恒死讯后,晏子阳疯了,他疯狂地摔着宫内的东西,疯狂地捶打着厚实的墙壁,声声凄厉,嘶声力竭:&ldo;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为何!&rdo;
晏品城连带伺候的宫人吓得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鲜血滴落,心中只觉得畅快,晏子阳凄冷地笑着,看着墙上斑驳的血迹,笑容愈来愈大,他唯一爱着的人死了,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一死了之!
&ldo;来啊,本宫要见父皇!&rdo;
晏子阳突然求见,让天子的心颤了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口。
果不其然,晏子阳被带到殿上时,开口便认,当初是他找上影杀,去刺杀皇子的。且还说道,圣令是他伪造的,目的就是远离这个皇宫。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天子本来想保下他的念头也被他这句话一轰而散。本人都已经承认,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这一局面。
皇后闻讯,匆匆赶来,哭着扑到太子身上望其慎言,思虑过后再说。太子对这里早已厌恶,心中再没寄托,他冷笑着推开了皇后,一字一顿,敲金击石:&ldo;事情便是我做的。十一皇弟的死,也是我所为。&rdo;
天子惊然站起,抖着手指着晏子阳的鼻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一瞬之后,他一抚眼睑,悲痛地跌坐在龙椅之上:&ldo;竖子,竖子,竖子……&rdo;
皇后不死心,叫人赶紧唤来太子妃,扯着太子妃哭诉道:&ldo;你日夜同太子在一块,你定然知道太子没做这事的,是么是么。&rdo;
太子妃看着场上的局面,嘴角稍稍上扬,露出讥讽的笑容。太子对其不厚,皇后待其不亲,她为何还要帮他们这些负心人。
狠心丢开皇后的手,她径自一跪,神色肃然,出口的话却掀起惊涛骇浪:&ldo;回父皇,此事正是太子所为!&rdo;盈盈垂泪,她道她一直替太子隐瞒,身受良心的煎熬,如今终于得以畅快说出,放下重担。她道她同太子成亲多年,太子一直瞒着她同赵恒往来,意图同那人私奔。
晏子阳浑浑噩噩地听着,看着太子妃的眸冰冷无度,他同她早已感情不睦,她会如此出言中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心已死,背多少黑锅都已不在乎了。但是,太子妃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指证他的所为,这是在打皇家的颜面,哪怕日后他获罪,太子妃得释,天子与皇后也不会放过她的。
皇后气极,一巴掌掴到了太子妃的脸上制止她,但却被侍卫拖到了一旁。受痛的太子妃,更是悲愤相交,所说的话愈发难听。
天子的眸中骤起了云涌,太子同男子苟合,太子妃竟失仪态斥骂太子,而皇后,也是毫无礼仪,发丝凌乱地在侍卫手下挣扎,如泼妇骂街般斥责太子妃胡言。
瞧瞧这一家子,瞧瞧这一家子,成什么模样!
&ldo;竖子!&rdo;天子震怒,&ldo;同你合谋刺杀皇子的是何人!&rdo;
&ldo;还用问么?&rdo;晏子阳冷笑,&ldo;人都已经关入大牢,父皇为何不问他。&rdo;
&ldo;报‐‐&rdo;
殿外一声报,让大殿骤然安静,天子拧紧眉头,若无要事,宫人定然不会此时来报,赶忙挥手让人进来。
只见一宫人颤颤巍巍地跪下,头抬也不敢抬:&ldo;启禀圣上,影杀的头目暴……暴毙……&rdo;
☆、第五十七章&iddot;团圆
影杀的头目死了,死于自尽。在这关键的时候自尽,谁人都不敢相信这是无意为之,但事实便是如此,他将所有的疑惑一起带入了死亡世界。
头目身故,二把手的赵恒亦亡,晏子阳所有的罪名也跟着定死了,再找不到别的证人能帮他脱罪,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顶罪。
晏子阳在心死之刻,更不会将罪名推给他人。天子看着下方的亲生子,突然觉得十分的陌生,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关照这个孩子‐‐如果他当初对皇后的掌控约束一些,会不会这孩子便不会变成这样。
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更改。天子跌回龙椅之上,悲痛地挥了挥手,让人将太子带下去,等候发落。
天子觉得自己一瞬间老了,纵使不是白发苍苍,他的心也已老态横生。此刻他恍然发觉,这一系列的事情虽是他人所犯,但是最终伤害的却是他的身心。他为他这一发现而感到恐慌不已,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猎物,慢慢地,并主动地走进一张弥天巨网,等待着狩猎者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