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何西烛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她故意没收回手,装作不知道似的,对眼前这人扬起灿烂的笑意。
脚步声停了下来,何西烛背对着门口看不见那边,却看到了眼前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她收回手,故意扬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呦,你可别忘了。”
身后的脚步声忽地响起,径直往他们这边走来。
何西烛像是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看到了老婆那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夜雨时的视线扫过身后的那个助手,又落到了何西烛身上。
“不是说要好好谈谈吗?”她开口,声音跟她的脸色一样,仿佛就停在生气的边缘,“我不希望在咱们谈话的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
“当然。”何西烛摸了下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是在这谈还是回家谈?”
两个人出了工厂,何西烛有意晾着老婆,一路上就低着头往前走,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跟在她身后,夜雨时的一双手紧了又松,她特地走到何西烛的斜后方,偷偷打量着何西烛的脸色。
不像是生气,却也没有一点笑意,甚至看起来,此刻的何西烛还没有刚刚在工厂里跟那个助手聊天时开心。
心里一阵酸涩,那种不适感让夜雨时再起攥起拳头,指甲都掐紧了肉里。
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何西烛坚持离婚的话,自己要怎么做。
同意吗?
不可能的,自从那天何西烛跟自己说离婚后,因为害怕看到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那段时间夜雨时连快递都不敢收,更别说是在上面签字了,她做不到的。
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何西烛自己钻进驾驶座。
她拍了下额头,在等待老婆上车的几秒钟里想了很多。
她现在知道了,老婆不想跟自己离婚,但……让夜雨时主动道歉、服软这个想法又似乎太为难她了一点。
说心里话,因为没见过,何西烛是真的蛮想看老婆哭着跟自己撒娇、跟自己说对不起的,但她又必须承认,这确实不像夜雨时能做出来的事。
何西烛有些无奈地想,明明需要被哄的人是自己啊,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自己给夜雨时找台阶下?
另一边,夜雨时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何西烛顿时挺直了腰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余光看到老婆已经在系安全带了,何西烛点着车子,准备先回家再说。
听着车子发动的声音,夜雨时的心里越发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