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洁的明月伴随着漆黑的夜幕陡然出现在了天边,月光柔和的洒下,将地面照的明亮异常。
静心崖上,一袭白影悄然出现在其上,随着月光照下,地上的影子被蓦然间拉出老长,仔细一看,正是凌霄。
将手中的干柴往地面上胡乱一甩,凌霄靠在一处石壁上嗤嗤喘着粗气,这一路崎岖走来,却是艰难无比,不管了,先歇会再说。说着,凌霄就坐下了起来,准备先休息片刻,恢复一下体力。
一丝凉飕飕的山峰袭来,将凌霄的衣襟吹拂的微微摆荡,在这凉意之下歇息了片刻,凌霄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真舒服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凉风,凌霄呻吟一声,闭上双眼,静静享受起来。半晌,才再次睁开眼,站起身子,准备开始生火做饭了。
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整理干净的野鸡,随后又取几个瓶瓶罐罐,弄出些调料将鸡身全部涂了一遍,接着,取出几张油纸将鸡身包裹起来,弄好后,凌霄将其放在了一边。手中光芒一闪,又再次取出那水桶和一些从路上收集来的土胡乱的活了起来,不久就活成了一桶半湿不干的泥团。这其中的水和土的比例凌霄拿捏的极好,看来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准备妥当之后,凌霄将泥团包裹在那油纸外面,末了,一个大泥球就形成了。这做法看来有着一丝眼熟,随后才发现不正是当年杜子桐的拿手绝技“叫花鸡”吗?没想到凌霄这些年竟从那吝啬鬼的手中将这绝技学了来,着实不简单。
全部整理完毕,凌霄从这怪石嶙峋的山崖中找了处凹陷的地方将泥球放在了里面,上面盖上大片干柴禾,查看了一下觉得没有任何纰漏,凌霄伸手入怀,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微微吹亮,点燃了那堆干柴。
“呼,总算完成了,这叫花鸡虽然美味,但制作手法却是繁杂的很,果然是欲得美食必先出力啊。”看着那寸许的火苗冉冉升起,凌霄坐在一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轻叹道。这一切都已经做完,接下来便只有等了,等到这火势燃尽,就是大功告成之时。
此时四下悄然无声,唯有篝火摇曳,在这山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望着那簇红红的火焰,凌霄的双眼也是有些迷离起来。就在这夜深人静时,凌霄心神恍惚中,却是回想起了历历往事。
十年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恍然而过,带走了青葱年华,却带不走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丝丝缅怀。
“爹,娘,不知道你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的可好?”沉默之中,凌霄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落寞和无奈。回想起父母惨死在妖邪之手,这始终都是凌霄心中一个解不开的心结。虽然这些年来凌霄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但是,却又不住的去回忆,因为他怕!他怕父母的音容相貌会伴随着这漫长的岁月渐渐模糊,直至最后再也回想不起。所以即使心神不堪,他也依然要去回想。哪怕最终带来的是心痛,是神伤!
“铮!”剑鸣声起,‘灭邪’陡然出现在了凌霄的手中,看着那古铜色剑身在月华之下反射出的幽光,凌霄用力一抖,手中长剑顿时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光芒。
“我恨!我恨我自己竟不能亲手为父母报仇雪恨!”凌霄双眼一凝,低吼声中,顿时挥舞起手中的仙剑,“唰唰唰”一时间剑影缭乱,真气纵横,此时,凌霄将心中恨意尽数挥散而出,融入剑中,重重的对着虚空一阵劈砍。
挥舞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灭邪’重重刺入地面,凌霄盯着那古铜剑身沉吟之中,手上光芒再次闪现,却是将那锈剑拿了出来。
凌霄静静盯着那锈迹满布的剑身,有些微微出神,随后竟然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如今在看这柄锈剑之时,凌霄的心境却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那光滑惨淡的剑身,当下却是极为映衬凌霄现在的心情。不知为何,这锈剑此时看起来,也并不像当初一般那么难以入目,而是罕见的有了一丝顺眼。
“废铁配废物,呵呵,也是绝配了,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你,冥冥之中也是缘分,我却是对你太过嫌恶,殊不知,此时的我不也如你一般有着悲惨的命运?不论是你还是我,却是逃不出这天地的束缚,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凌霄此刻有些意志消沉的说道。
一个不大的坛子凭空出现在凌霄手中,正是杜子桐送给自己的那坛‘桂花酿’,凌霄此时情绪不高之下,竟蓦然想起此物,用剑挑出封泥,凌霄一扬手便抬起酒坛,往嘴中猛灌一口。
辛辣入喉,顿如火烧一般,但是随着热流流入腹中,胸中那烦闷的情绪竟神奇的稍缓了几分。
“好东西!”凌霄双眼一亮,对着手中的酒坛称颂着,直至此时此刻,凌霄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难喝的东西却是深受众人喜爱,因为它能排忧,因为他能解愁。这样想着,凌霄再次往嘴中灌了几大口。
“噼啪!”一声轻响传来,却是那燃烧了许久的篝火终于缓缓燃尽。似不甘,这熊熊烈火在生命的终点发出最后一身低低怒吼。
“终于好了。”凌霄脸色微微透红,将酒坛轻轻发下,走到那灰烬之前,用剑轻轻将柴禾燃烧过后的残骸逐一挑开,便露出了其中的那个大土球。摸摸其上,还有些微微烫手,只是这点温度还奈何不了凌霄,手中麻利的动作几下,就将外部的土曾剥落,露出起其中的油纸。
“撕拉”一声,轻轻撕开油纸一角,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而出,凌霄微笑了一下,却是没有表现出迫不及待的神色,而是不紧不慢的将那外部土层尽数褪去,这才将那做好的叫花鸡完成的取了出来。
“罢了,伤神的事情也不要再想了,如今还是先吃完然后早点下山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凌霄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句,甩头只间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眼下便要享用起着费劲心思弄好的晚餐。
轻轻撕下一条鸡腿,凌霄轻轻吹了吹之后,就要往嘴里送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悄然静止住了一般,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凌霄的身后却是陡然间,响起了一道声音。
“哈哈,老道我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哇,这有酒亦有肉,简直妙哉,看来不虚此行呀!”
这声音响起的太过突兀,甚至没有一丝预兆!!
“谁!!!!”
凌霄全身巨震,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的向着后方闪电般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