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记者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温顺地听任吸收剂嘶嘶地喷到身上,g&iddot;波斯皮卡希沃夫体似筛糠,抖个不停,b&iddot;普皮洛夫不断地摇着头,还不由自主地用舌头在干燥的嘴唇上舔来舔去。
小棕仙们把实验室基本打扫干净后,我朝里面望了一下。应急小分队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他们换掉打碎的玻璃,在排烟炉里焚烧模型的残骸,幸好残骸不多:一堆绅士牌纽扣、一只夹克衫袖子、一副特长的吊裤带、一只下巴,其余的无疑早已经成了灰烬。这情景使人想起了中世纪尼安德特人的考古展览。
维贝盖罗检查了一下那只高压锅,宣布说一切正常。&ldo;请记者同志随我来,&rdo;他说。&ldo;我建议其余的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rdo;
记者们掏出笔记本,他们三个在桌子旁坐下来,开始润色那篇报道‐‐《一个新发现的诞生》,小标题是:&ldo;维贝盖罗教授的现身说法&rdo;。
旁观者们纷纷离去,奥埃拉&iddot;奥埃拉从我这儿拿到保险柜的钥匙后也走了。
斯特拉绝望地走掉了,因为维贝盖罗不准许她到别的部门去。
那几个如释重负的技术员也走了。
还有埃迪也离开了,和他一起走的一群理论家们悠闲地计算着撑破怪物肚子的最小压力。
我弄清了第二只怪物的试验不会在早晨以前进行后,也回到我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刚才的试验使我感到很压抑。躺在接待室的大扶手椅上,我想,维贝盖罗究竟是傻瓜,还是聪明的煽动者,或者是受雇的巫师?他研究的怪物显然没有任何科学价值。根据原型制造模型,科学院里人人都会,只要他学完两年的非线性超越的专业课程,顺利地通过论文答辩。让模型具有魔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因为需要用的资料、图表、课表,每个巫术专业的大学生都伸手可得。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些模型本身并不能证明任何东西,和用纸牌变把戏以及吞剑差不多。这些可怜的记者们紧很着他不走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苍蝇喜欢绕着粪便飞一样,因为在外行人的眼中,这一切是多么惊心动魄,他们不由地肃然起敬,期待着某种神奇的东西的出现。但是维贝盖罗却对如同马戏一般的表演和在公共场合下大吹大擂有着近乎病态的疯狂,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他还极力迎合那些没有看到欲望探索问题本质的人。除了一两个绝对主义者热衷于被采访谈论无穷大研究的现状以外,科学院里没有人喜欢利用新闻界来大肆吹嘘自己。大家一致认为这样做俗不可耐,而且这样认为的理由十分充足。
最令人惊奇、最高尚的科学成果常常是宝贵的,同时也是那些门外汉们所不能理解的。今天,那些远离科学的人们一心只盼望科学奇迹的出现,却不能识别什么是真正的奇迹,什么只不过是把戏或者智力游戏。许多人能够在电影放映室里组织一次由名人的灵魂出席的会议,或者能够用眼光在水泥墙上打出一个一英寸半深的洞。尽管没有人需要这些,但它们可以使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神魂颠倒,因为他们无力识别科学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使神话变成现实。他们不去努力发现能够打洞的眼光和水泥这两个词的哲学意义之间的深层关系,而是试图解决一些细枝末节的具体问题。奥埃拉‐奥埃拉从本质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发明了幻想的大众的理论,并且为一个全新的领域‐‐数学巫术定好了框架。但是几乎没有人听说过奥埃拉&iddot;奥埃拉这个名字,而维贝盖罗教授却是人人知晓。(&ldo;噢,你在斯里茨工作吗?维贝盖罗教授怎么样?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明?&rdo;)情况之所以如此,因为在整个地球上,只有二三百人能够理解奥埃拉‐奥埃拉的理论。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十分疲倦,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梦中出现了各种各样让人恶心的东西:长着好多条腿的大蚊子,胡须和维贝盖罗的一模一样;会讲话的、盛着酸牛奶的桶;长着短腿的盆子楼上楼下地跑着。有些不小心的小棕仙,偶尔也闯人我的梦中,看到这可怕的一幕,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最后,一阵疼痛使我从梦中惊醒,一个满脸怒气、长着胡子的蚊子正站在我旁边,想咬我的小腿,它的个头和一支自来水笔差不多。
&ldo;咳!&rdo;我大叫一声,在它鼓起的眼睛上狠狠地击了一下。
它失望地嗡嗡地叫着逃开了。它浑身通红、有许多斑点。
显然我在睡梦中念了物质成形的咒语,这个龌龊怪物才出现的。但我没有能力消灭它,因此我翻了几页《数学巫术方程》,打开通风扇,将这个怪物赶到森林里,暴风雪立刻将它卷走,消失在纷乱的夜幕里。我想,有害的幻觉就是这样产生的。
现在是早晨6点。我侧耳听了听,科学院里一片寂静。他们要么是在拼命工作,要么是回家去了。
我该再去转一趟,但此时此刻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找点东西吃,因为我上一顿饭还是18小时以前吃的。
我决定派个替身去巡逻。
总的来说,我还是个很不成熟的巫师,没有经验。如果有人在场的话,我是绝不敢现丑的。但现在就我一个人,因此想利用这个机会练习练习。我在《数学巫术方程》里找到了公式,把我自己的项数替换上去,完成了所有必需的操作程序,用古代迦勒底语言念了规定的咒语。人们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