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很快就到了。
虽说武安侯府已经有衰退之象,但毕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辈,到场时间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既不会显得太谄媚,也不过分骄矜,这才是侯府的气度。
徐婉宜在翠微的伺候下换上藕荷色并蒂莲纹蜀锦大袖衫,蜜合色襦裙,外罩绛纱色泥金披帛,压一压娇媚之色。
在妆镜前绾发,丫鬟巧手,梳起双蟠髻,佩点翠赤金累丝花钿,侧插上一支金镶米珠蝶形钗,戴上祥云纹金鱼莲花璎珞,往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套一只浓艳的翠镯,翠缕拣出一对小巧的红宝石葫芦耳坠,问:“夫人看这对可好?”
徐婉宜略略点头。
等到装扮完毕,到了门上,靳渊早早地来了,老夫人迟了两步也已经到了,就剩两个孩子。
老夫人略等了些时候,微有不耐,问:“少爷和小姐呢?怎么还没来?打发人去看看。”
便有丫鬟领命而去。
不多时那小丫鬟便回来了,只是仍不见靳元回、靳辞盈两个身影。
靳元回没什么可磨蹭的,想必是靳辞盈那边绊住了脚。
徐婉宜想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训斥着丫鬟:“小姐呢?不中用!让你去把小姐请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
丫鬟也觉得很委屈。她一个丫鬟有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去催小姐?
就只能回禀:“小姐正在梳妆。”
见嬷嬷伸手就要去拧那小丫鬟的耳朵,徐婉宜解围道:“盈姐儿一个小姑娘家爱美些也实属平常,咱们做长辈的总不好同她计较。”
靳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想必是赞同,偏着头看着徐婉宜的眼神带上了温度。
嬷嬷讪笑一声,附和道:“正是呢。”松开了手。
老夫人眉头越拧越紧。
虽然说是外祖母的寿宴,可是也没有把自己曾祖母、母亲、父亲一干人等晾在门上的道理,老夫人本就因为乌头之事对靳辞盈有了嫌隙,如今心里更是再添不喜。
靳辞盈还在不紧不慢地试着唇脂的颜色,“这个不好,太暗了,显不出好气色,换一个。”
婢女唯唯应是,换了靳辞盈指的颜色,继续伺候靳辞盈上妆。
靳元回再好的性格也不免有些急了,“都什么时辰了,曾祖母已经派人来催了,妹妹,你还没好吗?”
让长辈等,说出去不像话。
靳辞盈揽镜自照,欣赏着镜中自己的美丽面容,不紧不慢地回:“急什么,女儿家的事急不得。”
再说了,今日去的是外祖家,有什么可急的。
又指挥丫鬟给自己戴耳坠,见催不动妹妹,靳元回急得来回踱步。
过了一盏茶功夫,靳辞盈和靳元回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抬眼望去,靳辞盈身上穿的赫然是成国公府送来的衣裳,华贵无双,精美绝伦,行走间似芙蕖映水,微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