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不曾给苏桃一次醒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延的病越来越重,已经下不来床了,等整个张家都被张夫人给控制住的时候,苏桃才惊觉此事恐有别情,张延的病情并非真的是急症。
但这时她已经见不到张延了,甚至连曦儿都被抱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伺候她的人,神色中带着惶恐。
苏桃面色憔悴,虽不曾与丫鬟们一样慌张,实际内心却无时无刻的在想法子,不知道该如何突破这个局面。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指望自己跟张延的事能瞒住张夫人了,下人们的嘴一开始可能还会紧,时间长了为了在张夫人面前表现,不一定能说出什么话。从曦儿被抱走的那一刻,苏桃已经有预料了。
正当苏桃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见一个丫鬟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进来,张口说道:“少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张葵回来了?苏桃直接站起来,抓住丫鬟的手连忙问:“你是说在京城做官的大少爷回来了?情况属实?”
丫鬟连连点头,她道:“奴婢亲耳听到的,现在已经过去看老爷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桃有些许放松,张葵回来,哪怕是为了争夺财产的,也比被张夫人掌控要好得多,她见不到张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而张葵就是突破口。
另一厢,张葵不顾张夫人在外的阻拦,直接进房间,看到曾经温和强大的父亲垂垂老矣的躺在床上,一时间心中悲痛,难以克制。
“父亲!”他心痛的呼唤了一声张延,见他闭着眼,一动不动,若非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张夫人脸色惨白的站在一旁,用帕子擦拭眼泪,然后悲痛的说道:“老大,人你已经见到了,先出去吧,不要扰了你父亲的休息。”
张葵眼神冰冷的垂下眸,不去看张夫人,他跪在张延的床边,对张夫人道:“夫人若是劳累就去歇着,我身为父亲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自该守在他身旁。”
此言一出,张夫人的脸色僵硬起来,她自知这个继子脾气冷硬,但多年未见,早已不将他放在心上,哪知这一回来竟然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但张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事情她早已布局好了,再者张延进来已经是话都说不出来,于她已无威胁,哪怕是张葵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张夫人冷着一颗心出去,回到房中,听见孩子的哭闹声,心中烦躁的说:“怎么还在哭!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少爷的!”
下人们跪着解释,但张夫人半句话都不想听,她看着被奶娘抱住的张曦,看着他肖似那个贱人的侧脸,暴虐的怒意就从心底里升起来!
该死的贱人!张夫人保养得极好的手紧紧握住,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桃给砍死,但为了顾全大局,她只能将苏桃给软禁进来,不让她出去,等老爷去陪着诺儿,她自会好好的料理这个女人的。
另一边张葵屏退下人,一个人侍奉着张延,见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心神复杂。等擦到手的时候,就见父亲里面的手握成拳头,等他擦过来的时候,手指慢慢伸开一个纸团被塞进张葵的手中。
张葵悄悄将纸团收进怀中,默默叹息。
张葵的到来并没能解救苏桃的困境,她还是被张夫人给软禁在房中,半步都出不来。
随着张葵的到来,张家的局势哪怕是在封禁中的苏桃也能感觉出来,风雨欲来!
张葵回来不到三天,张延就撑不住了,这个曾经在苏桃心中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突然就去了。
苏桃难过得想要随他一起去了,但想到曦儿还在张夫人手中,她就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沉湎于悲伤之中。
她随着众人在张夫人的安排下,跪在灵堂上,看着张夫人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苏桃心中苦笑,看来还是被她知道了。
张夫人表现的十分痛苦,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苦楚都给发泄出来,她几次昏阙过去,倒在灵堂上。
张葵面不改色的吩咐下人将张夫人带回房间,好生侍候着。苏桃悄悄瞧了他一眼,只觉的冰冷的气息从那里吹过来,让她整个人都给冻住。
到了夜里,苏桃都跪在灵堂,她穿得单薄,身体瘦了很多,有些地方几乎能看到骨头。
但两年处尊养优的生活令苏桃整个人都变得精致脆弱起来,明明还是两年前的那张脸,却愣是比从前更多了一分柔弱感,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似的。
张葵望着这个父亲死前都无法放心的女人,心中漠然,但在触及到她精致柔美的容颜时,又移开,不愿再看。
下午的时候,苏老太当着一家子人的面宣布了这件事,当即就遭到了一群人的反对。
最先就是苏三寿的婆娘刘氏,她先是朝苏桃的方向狠狠的剜了一眼,接着就大声吵吵道:“娘,当家的少了伺候,我去就是了,为什么叫三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