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竟为一己私利糊涂至此,这和母亲又有何两样?
“趁事情还未闹大,赶紧把严家人给我放了。”
卢家其实不是小门小户,范阳卢氏乃名门望族,但京城这一支非本家,乃是分支。卢氏的高祖父,乃庶出。到卢氏的祖父开始,和本家几乎就没什么太大牵扯了,到得今天,更是势微。
虽说称得上世家,却实在是没多大实权。卢氏入余府时,公公还在,彼时余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所以她很有体面。在府中姐妹以及昔日手帕交中,最是体面。这些个手帕交之中,有一个便是新水知府夫人。
在那个位置上做了许多年,一直都想升迁。
卢氏以余家妇的身份一封信过去,许以升迁的好处,对方自然无有不从。
余大老爷,可是在吏部任职,马上就要升侍郎。
余二夫人冷笑,“不可能!”
余二爷险些一耳光抽过去。忍了又忍,才抑制住胸中怒火,“你若不放,我就休了你!”
余二夫人并未被他的威胁吓到,“无故休妻,你敢么?余家子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怕影响到你的仕途?”
她笃定余二爷是虚张声势。
余二爷怒不可遏,手都抬起来了,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江沅已到会客厅。
余二夫人整了整着装,漫不经心道:“走吧。”顿了顿,脸上带了笑,“老爷。”
余二爷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一拂袖走了。
夫妻俩到了会客厅。
江沅坐在那,他神情平静,不曾有丝毫愤怒或者不悦,桌上的茶水却纹丝未动。听到脚步声,他起身,拱手。
“下官参见余大人。”
余二爷见他到现在还不惊不怒,这份气度倒是实属难得,心中可惜的同时,又横了身边的余二夫人一眼。
女儿死心眼儿,认定了江沅,余二夫人看他便不再那么带有偏见。见他有礼有节谦谦君子的风度,倒是更满意了。觉得女儿的眼光着实不错。
“江大人不必客气,坐吧。”
纵然心中愤怒,余二爷面上却不能显露,做足了主人的姿态。
江沅也没推拒,重新落座。
“江大人今日拜访,不知有何要事?”
余二爷见他至始至终神情如常,这个年轻后生,倒是沉稳得有些莫测。
江沅一开口却是单刀直入,“严家不过平民商贾,做得盐商也只为糊口,还望大人宽容,给他们一条生路。此恩此德,江沅必定涌泉相报。”
余二爷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愣了愣。
余二夫人倒是笑了。
“江大人爽快。”她脸上笑意盈盈,“既如此,我夫妇二人,也就不兜圈子了。”
她不理会身边的丈夫,道:“大人年轻有为,风采翩然,乃人中之龙。小女年芳十四,聪颖灵秀,尚未出阁。江余两府若能缔结婚盟,便是一家人了。江、严两家不分你我,那与我余家,自也是亲戚。若有难处,我余家自当出手援手。”
恩威并施!
“夫人过誉了。”江沅神色不变,“在下已有婚约,不敢辜负。”
余二夫人脸色微变。
“江沅。”她冷了脸,“别忘了,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你今天是在求我”
余二爷直接黑了脸。
江沅却是笑了笑,“江沅不过区区新晋进士,岂敢在夫人面前放肆?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诺在先而毁之,乃小人也。若江沅今日应了夫人,便有失德行,又如何得夫人字字赞誉?令嫒日后怕更是会悔恨终生。”
余二夫人脸色微变。
余二爷又瞪她一眼。
“早说了,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