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品给侍郎,连金銮殿的门槛都踏不去,好意思称自己是朝廷命官?哪里来这么大的脸?我陆家如何,还由不得你这个巧言令色搬弄是非的妇人来置喙。”她上前一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已退无可退的小朱氏,冷蔑道:“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鲁家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只卑贱蝼蚁。你们母子俩若是安分些,倒能平安度日。若还一门心思的打着歪主意,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小朱氏惊恐的瞪大双眼。
“你、你想干什么…”
陆温怡满眼轻蔑,“谭家女儿,便是死,也不会给你那草包儿子做妾。你们母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废了他,让你们谭家就此绝后!”
这威胁相当有用,小朱氏当即吓得险些晕过去。
鲁元良连忙接住摇摇欲坠的老娘,向陆温怡鞠了个躬,狼狈离去。
陆温怡冷声吩咐,“以后鲁家再来人,无论是谁,一律不许放进来。若敢纠缠,就给我打出去。”
她素有威严,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是。”
陆温怡这才走向婆母,屈膝一礼。
“母亲。”
谭老夫人方才一直旁观她怼小朱氏,若是换了以往,必然要象征性的斥责一番,让她不可失了礼数分寸。但现在,她既无力也没立场,满脸疲惫的点点头。
“你刚才去看修黛了?她怎么样?”
“刚吃了饭。我让人给她喝了安神茶,已经睡下了。”
谭老夫人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也好。”
这两日她卧病在床,也没时间去看女儿,只能从儿子儿媳和下人口中得知女儿这两日闹腾得很,儿媳妇也没少费心。回想起那日自己对儿媳的态度,谭老夫人心中也有些许的愧疚。
“辛苦你了。”
只要不涉及谭修黛,谭老夫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否则陆温怡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母亲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陆温怡语气淡淡,没有谦虚也没有讨好的意思,“您累了吧,我先扶您回屋休息。”
谭老夫人嗯了声。
陆温怡扶着她走进内室,在床上躺下,这才道:“母亲,鲁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谭老夫人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妹妹是个什么性子,虚伪势利两面三刀精于算计。但她总想着,好歹是自家姐妹,在京城唯一的娘家人,便一再容忍宽纵。却忘记了那句古话,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小朱氏,便是如此。
“母亲,将修黛送走吧。”
叶家休妻后,陆温怡是头一次在婆母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鲁夫人一心想攀着谭家,给他儿子谋前程,如今更是连丝毫亲戚的情分都不顾,竟说出让修黛入门为妾的话。说到底,不过还是想着攀附。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她儿子玩世不恭游手好闲,这辈子是混不出个人样来了,撑死了四品官儿,便是祖上烧高香了。且胆小怕事,风流好色。这样的人,莫说要修黛给他做妾,便是他鲁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迎娶为正妻,谭家也是不屑的。”
这一点,谭老夫人是认可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鲁夫人已知当日事端,怕是不会就此罢手。但有风吹草动,受害的还是修黛。”陆温怡虽不喜欢谭修黛,但若谭修黛真给鲁元良做了妾,她脸上也无光。而且就鲁夫人那嘴脸,她看着都恶心。谭修黛好歹是她小姑子,岂容那样势利的小人欺负?
陆家人大多都护短,自家人便是犯了错,关起门来怎么处置都行,断不许旁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修黛送走,吃斋念佛青灯古佛。毕竟她背了那样的罪名,这般作态也可算做赎罪。如此一来,世人也会宽容些许,不会再落井下石。鲁夫人再行作祟,便会显得刻意陷害,旁人只会唾弃,更不会相信。”陆温怡为了这个小姑子,也算是尽心了,“虽然清苦了些,但总比事情败露,唯有死路一条要好。”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最好的。
而且谭修黛那个性子,让她吃素念佛,磨一磨性子也好,省得将来闯出更大的祸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