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人呢,你看他那个悠哉样。”一路走出牢房,姜糼容怒火不降反炽,
若是罗荣到得迟了,李逸已成柳家人的刀下鬼。若没有君恩,他的牢房也不可能那么洁净舒适,皇帝那头急得命季唯日夜急赶了来,他却这么不配合,真真要把人气吐血了。
“他并不悠哉。”季唯淡淡道,“他那个悠哉样是装出来的。”
“啊,”
季唯伸了手掌给姜糼容看,指着掌心比划,“你方才没注意到,李逸手掌心很多血痕,那是攥紧拳头指甲掐的,杂而深,可见他这些日子没少攥紧拳头控制掩饰自己,而牢房门口有一盆冰,你想想,眼下是秋天,不冷也不热的天气,他要冰做什么?”
要冰做什么?姜糼容皱眉,想不明白。
“敷眼睛。”季唯比了比眼睑,“李逸这几日哭过,还是无法自控经常哭,他怕给云起看出来,所以让罗荣拿了一盆冰过去,在云起不注意或是不在的时间里用冰敷眼睛,他眼里有血丝,眼睑微肿,之所以看起来精神很好,那是因为他在笑,他在用悠哉闲适的从容姿态掩饰痛苦。”
让一个大男人,尤其是李逸那那种天塌下来的也云淡风清谈笑自若的人伤心得几次暗暗哭泣?姜糼容颤抖了一下,凑季唯耳边,小声道:“柳通天无缘无故的把家产尽皆给他,不会是……不会是把他强了吧?”
她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啊!季唯忍不住一个暴栗敲过去。
“李逸要是知道你这么小瞧他,要气死了。”
“谁小瞧他了,柳通天是武林中人,武功再差也比他强,他被柳通天强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姜糼容委屈的捂住额头,嘀咕道:“他不就被皇上强了吗?”
“被皇上强那是他没防备。”季唯失笑,道:“吃一堑长一智,李逸那人跌一跤不可能再跌第二跤,怎么可能被强两次,他打不过柳通天,但是有云起,他自然会安排云起寸步不离跟着他的,我料着,出京城的路上的住宿,他肯定是一直和云起一个房间的,到了柳府后,也还是一个房间。”
“我希望你料错了。”姜糼容闷闷不乐道,一直一个房间!想想就生气,她可不想李昂和李逸感情越来越深,在断袖的路上一奔到底,使她姨妈伤心。
季唯知道她的想法,还想说什么开解她,对面李昂陪着白氏来了。
白氏面色惨白,精神萎蘼,见了季唯和姜糼容没有以往的娇滴滴风情万千的形象,急问道:“季大人,子扬没事吧?”
“有事,罗大人不知道子扬已经辞官了,一挨知道子扬现在是白丁之身,事情就难办了。”季唯沉着脸道。
白氏低啊了一声,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
“白姨娘去陪陪子扬吧,云起,你娘听说你下大牢了,焦急得晕倒了过去,你随我和糼容赶紧回京。”季唯拉了李昂往外走。
“回京?季大人,你们不是来救子扬的吗?怎么这么快回京?”白氏不哭了,惊讶地大叫。
“子扬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帮不上忙。”季唯微蹙了下眉,看姜糼容。姜糼容会意,季唯这是要逼白氏说出李逸不愿说的隐情,遂哼道:“我们干嘛要救他,没有他,我姨父会宠着你吗?我姨父不宠你了,我姨妈就地位牢固轻松快活。”
语毕,拖了李昂往外走。
白氏慌了神,拽住李昂大叫:“大公子,你不能走,快让季大人救子扬。”
李昂本就不肯走,这下更拖不动了,姜糼容眉头皱起,此时不能逼得白氏说实话,往后更难了,看了李昂一眼,计上心头,捧着头啊地一声,身体软软地朝地上滑倒。
她演技着实逼真,连季唯都给她唬住了,狂叫了一声糼容,打横抱起狂奔,要寻地儿提抢上阵救人去。
季唯在前面狂奔,这回不用拽了,李昂小跑着在后面追上来,一面慌张地大声问道:“慎之,慎之,糼容这是怎么啦?”
季唯哪有心情回答,脸吓得白了,便是奔跑着,身体还微微颤抖。
晕倒这种招数白氏用过多次,每次和高夫人斗气若是气焰输了要搏李宗权怜惜就晕上一回,当下看李昂跟着跑了,急忙追了上来。
李昂有武之人,季唯心急,哪是她追得上的,白氏眼见季唯和李昂越来越远,这一走回了京城,儿子就没人救了,急得忍不下了,高喊道:“季大人,实情我知道一些,我愿说出来,求你留下。”
她拼了浑身力气高喊出来的,便是离得远,季唯也听到了,却不停下,跟糼容的性命相比,李逸的命实上算不上什么,何况有皇帝这个靠山,李逸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