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夙本想招呼一声就先回去休息,走过去了一些发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穿着花里胡哨的正是自家师父,这时也正好听清了他们是在央着他老人家讲一讲三万年前的事情,一时推攘得兴起,竟没发现有人靠近。
这本也不是什么禁忌的事,只是没人知道,便没有人提过,房间里的神主牌供在角落的台子上简单摆着一个香炉,偶尔进出师父房间的弟子们自然不会没事去过问师父的往事。
只是师父一向将那金莲宝贝得紧,藏进了禁地之中,如今听说师父还有一个故去的儿子,似乎还是因为这金莲丧了命,自然想要探听探听,也免得以后犯了师父的什么禁忌。
竟陵仙君一张嘴说不过十个人,正含混着答应下来,想着该从哪里说起的时候,忽然眼尖地发现了自己的宝贝徒弟,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拨开人群,拎着个食盒凑到小徒儿跟前。
瑶夙错开他的身子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几名师兄弟正好从中间分开一个口,能让她看见拱门底下放着的那把半红半黑的实木椅子。
刚入门的时候他老人家嫌弃堂里摆着太师椅不好看,差使北胤亲自做了一把,一半用红木一半用黑木,翻遍整个仙界怕是都只有这一把。
那个名字在她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便被撵走,瑶夙接过他递来的食盒,皮笑肉不笑地打趣起来,“师父,你自带椅子,是在这儿守了一夜?”
“诶,我这老骨头哪经得起折腾。”竟陵摆了摆手,摇头晃脑的一副很累的模样,“看你一晚上没回来,早早地让伙房先热上点东西拿过来等你,被这群小子围住了,左右要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吵,站着不如坐着。”
“那您化一把椅子就是了,这实木椅子装在乾坤袋里带着走不嫌沉啊?”还是说,其实师父也舍不得他那个徒弟。
后边的话她没说出来,瞧着他“嗯啊”的敷衍模样显然也不打算继续把话头落在一张椅子上,更不想延续到做这把椅子的人身上。
轻轻揭开食盒的盖子,包子香甜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这时才觉得真的有些饿了。自家师父被一群师侄重新请回“宝座”上,她便蹲在一旁就着食盒当桌子开始吃起来。
云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众人到了她身后,左手拍在她的肩头上,右手从她右边探过,一把拿走了一个肉包子,哈哈笑道:“这种小把戏真是千百次你都照样中招!哈哈哈哈!”
瑶夙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抢回来,只见他三两下把包子塞进了嘴里,露出个很欠揍的表情,待得她气得牙痒痒正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板正了神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支起耳朵听了听,人群里,雄浑却略显沧桑的声音慢响起,慢悠悠说起了那段三万年前的往事。
事情大致发生在三万两千年前,那时的兮扬上神尚未觉醒,仙名唤一声清婉。
那时清婉仙子为了救重伤的白晔神君私自前往往生海取了结魂草,被罚去守人间道千年。有了仙人驻守人间太平了许多,妖界倒是一直不怎么安宁,不过就算打起来也是天宫和各仙族的事,与他们这种潜心修炼的人干系不大。
南泽仙君飞升上君的关键时候大抵就在那几百年间,但天劫何时降临谁也算不准,那时还没有上君这种位阶的说法,有能力飞升上君的人也不多,于是他去了南极仙翁新迁的仙址,请师父相助渡劫。
南泽仙君的夫人是一个小仙族的后人,修为本来不差,谁知刚生下儿子就迎来天劫,在丈夫和族人的守护下才渡了过去,打那开始身子骨便弱了许多。
虽然身子弱,但怀上焉蓉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岔子,仙胎不似凡胎能算着月子等孩子出生,头一个便怀了几百年,这一胎估摸着也得怀个几百年,算来等到夫君渡过飞升劫回家,孩子便出生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等来的,竟是死亡。
那段时日不知怎么的,夫人只觉得心口烦闷,身子虚得很,这胎儿自打怀上之后很安静,先前长大了些还会在肚子里闹腾一会儿,最近又静了下来,她有些担忧,便让儿子承柯去一趟寻一趟父亲。
南极仙翁对承柯这个徒孙向来喜欢得紧,听闻此事,将新近练出的福泽金莲赠与了他,福泽金莲添福增寿,对新生的娃娃正好适用。
南泽仙君本要与他一同回来,奈何正值修炼期不好随便离开,便只得嘱咐他好生照顾娘亲,写了封家书让他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