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夙十分鄙夷地“嘁”一声,才冲着他喊道:“下来吧,我娘没那闲工夫躲在角落里逮你。”
墙头上的人松了一口气,这才翻身进来,落地的动作并不十分流畅利落,闷闷哼了一声。
瑶夙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默默往挪了挪尊臀给他让出个位置来,问道:“你父神打你了?”
“嗯,三十鞭。”云修应着,双手撑在大石上正要往上跳,忽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咬紧了牙,好半天才缓过了劲儿,虚靠在大石上,接着道:“不过不是我父神打的,是我母妃打的。”
“常合上神?”瑶夙诧异得提高了些音调,“她最是护着你,哪次你父神要打你不是她死命拦着,怎么会舍得打你?”
“长记性呗,谁让我逞能跑去妖界救你,还捎着让师姐受了伤。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母妃打起人来比父神要狠,我整整在床上趴了十五天,今天才能下地出门。”
云修这般抱怨着,卷起了一边的衣袖,一道鞭痕从胳膊一路伸到了手腕,还带着未消的红肿,果然是打得狠了些,可想他背上肯定布满了青红交错的鞭痕。
“你手上那是什么?上哪掏的这么大的鸟蛋?”云修的微微仰起的视线落在了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一边将卷起的袖子放下,一边努了努下巴,询问的意味十足。
听闻瑶夙是两位上神的精血交汇受日月天地精华而生,破壳前在一颗蛋里孕育了近万年,她是上神血脉,又和妖界的妖皇不清不楚了一个多月……
“胡思乱想什么!”瑶夙一脸嫌弃地借着坐得高的优势用腿踹了踹他的胳膊,打断了他脑子里的龌龊想法,把手里的蛋丢到了他怀里。
“这里头是翳珀鸟,在妖界的时候替我们挡箭受了伤,缩在里头疗伤呢。我爹说了,翳珀是远古凤族变异的族群,智慧不足、神力也不足,启智怕是不行,但是能让它修炼到神兽该有的水平。”
“所以塞到了蛋里?回炉重造?”云修摇晃了两下手里的蛋,把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鸟塞回蛋里,怕也只有这两位上神能干出来。
瑶夙耸了耸肩膀,用一种轻松的语调道:“谁知道呢,我爹寻了山里破碎的鸟壳给弄了这么颗蛋,让我用灵力养着,养个七七四十九日,翳珀破壳出来就是只了不得的神鸟。”
“五彩神鸟当坐骑,你倒是够派头。你娘也允了?”
“我娘从前脚底下踩的可是远古的神兽,才不会跟我计较一只不会化形的鸟。不过我娘现在也没心思管我……”
瑶夙的声音小了下去,那日被她娘斥了一通之后她就回房间面壁思过,听说扶婴帝君走了之后阿娘就去闭关了,到现在十几日过去了,也不见出来。
“兮扬上神怎么了?”云修见她顿了话头,停下了手里抛玩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她。“我去妖界前听兄长说两位上神去了冥界,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你可知晓扶婴帝君回来了?”
云修点点头,不光知晓,他还亲眼见到了,扶婴帝君回来那日群仙朝拜,他哀求兄长搀扶着过去,远远瞧了一眼,真真切切的是帝王风姿。
扶婴帝君镇守冥界三万年,和这件事定然也是有关系的。
“我娘倒腾了三万年,才终于做出了与当年的镇魂翕同等效用、能镇住冥界恶鬼怨魂的东西,起了个名字叫‘千秋锁’,融了我娘的神力在里边。为了避免落千秋锁换扶婴帝君出来造成冥界的微小动乱会影响人界,我娘一直用神力护着整个人界,耗损了太多的神力,我爹就一直在旁边守着,所以我被抓去了妖界,他们两才一直迟迟没有出现。”
冥界连接人界,三万年来由上神亲自坐守,骤然换成了镇压鬼魂的千秋锁,必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功夫,为保冥、人两界安定,三位上神在冥界整整耗了月余才算完了这件事。
后来一回到昆仑山,就知道了瑶夙被抓去了妖界,兮扬上神耗了太多神力实在没什么力气跑这一趟,这才由素来以闲逸淡泊自封的白晔神君出面,将他们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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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夙简要地说了一通之后,便默了下来,一来心里有些担心她娘,二来云修挨完打才刚能下地就往这边跑,不可能是闲得慌来找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