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继勋见吕布允了所请之事,又收了礼物,便道:&ldo;如此,老夫自去了,候爷还请速速起程吧。&rdo;自拔马回转,领了随行军士自去了。樊知古便报知吕布,那十匹骏马所驮之物,全是金银珠宝,吕布微一领首,便欲教军士起行。
樊知古觉那阳光分外刺眼,伸手遮阳,手未到额角,心中一动,急叫道:&ldo;射!&rdo;手往路边村上指。那之前布下预防皇甫继勋暴起伤人的百余弓弩手,全是陷阵营中的精锐老兵,这些军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深晓戎机易逝的道理,一听军令,便已不假思索抬臂放矢,百十支劲矢向那树上电射而去!
只听&ldo;叮当&rdo;之声不绝。一个短打装束的黑衣女子被逼着舞棍招架,终于百密一疏,一条劲矢被她挡了一下,却去势不绝还是射中左腿,只听一声娇喘,便从树上倒栽摔下,半空中点着树干翻了个跟斗,落地时便无奈地松开手任由黝黑长棍落下,因为无论如何,三十步内,三百羽箭已上弦对着她,就是大罗神仙,不投降也必死无疑。
军士上前将她反剪缚了,却便是那铜陵守将的四姨太,吕布自也认得她,那晚去庄子里行刺地,不是她还是哪个?想不到穆桂英拿她不下,却让樊知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拿下了。她恨恨盯了樊知古一眼道:&ldo;你这酸儒如何识破我藏匿之处?&rdo;
樊知古笑着向吕布抱拳询问,吕布淡然点了头,樊知古便得意指着那四棱八角黝黑发亮的长棍道:&ldo;你这棍,却是钢铁所锻,你藏匿枝叶之间再精妙都好,这棍子映着阳光,使人眼迷,难里能逃出学生眼内?快快招来,谁人指使你前来!&rdo;
这杨氏女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樊知古便要教左右鞭苔,却听吕奉先道:&ldo;卿本佳人,何必为那皇甫继勋做这般勾当?&rdo;这下不单樊知古大惊,连这杨氏女刺客也吓得花容失色,盯着凤眼望了吕布,尽是惊惶神色。
樊知古急道:&ldo;候爷,如何说她是那皇甫继勋所派?候爷此时不易结冤过多,如有真凭实据,如是待学生慢慢审来&rdo;,但话说了一半,却便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女刺客脸上神色,无疑证明吕奉先所言不虚。
&ldo;那老匹夫单骑驰来之时,彼便腾身上树,某自看彼等有何戏耍,想来是那老匹夫临阵退缩,思量两人合力,也奈何某不得,故之迟迟不敢动手罢了。押下去,到了润州,再做理会。&rdo;吕奉先冷冷地揭穿了她的心思,那女刺客无奈长叹,垂下螓首,任由军士押解去了。
这时却远远听见又有马蹄之声自江宁向此处而来,远远有人长笑道:&ldo;武襄候,老夫效那月下萧何追韩信雅事,奉旨前来追候爷也!&rdo;来者不过五六骑,当前一人,却是李煜亲信,唐国重臣陈乔。
第七章-万里长城真自坏(十八)
吕布挥手让士卒让他们过来,望着那陈乔满是老人斑的老脸,吕奉先莫名的涌起恶感,冷冷道:&ldo;雅事?何雅之有?汉高祖得韩信方得平天下,萧何荐韩信,非为韩信诺,是为汉高祖而诺,何雅之有?莫约长乐宫钟室溅血何其雅?诛淮阴三族何其雅?&rdo;韩信是被萧何骗到长乐宫钟室击杀的,之后萧何还诛韩信三族,吕奉先便问,这难道很高雅么?
陈乔被吕布弄得语塞,老脸也呛得通红,只是他此次前来,却是负了使命的,不得已只好装着人老耳聋没有听到,岔开话头道:&ldo;武襄候,圣上知道错怪了候爷,还请候爷回江宁去,皇上愿在百官之前,向候爷陪罪,并下罪己诏,昭示天下!&rdo;
吕布听了,只是不断地冷笑,陈乔见吕布不为所动,忙又道:&ldo;老夫绝非妄言,候爷将令招贴江宁,愚妇鄙夫观之,也知是圣上负了候爷,如今江宁青壮,自发轮流宁卫候爷府第,恐朝庭加之一指,先叫自救会,老夫出城时,听说又改之为忠义巡社。是以,民心所向,候爷无需顾虑圣上反悔&rdo;
&ldo;老大人,您年事巳高,还是请回吧。&rdo;樊知古在边上笑着做揖道:&ldo;老大人,您可曾想过?连行夫走辛,愚妇鄙夫,都晓得组了忠义巡社,来守卫候爷府第,可是何故?便是连无识之人,也都知皇上不会就此干休!候爷若是回转江宁,岂不是连这些百姓的见识都不如么?&rdo;
吕布骑在青聪马上,淡然道:&ldo;老大人,回去吧。自与他说,某不曾叛唐,望其好自为之,某家眷门人皆留之于江宁,他若敢杀,某便敢提三干虎贲,杀回江宁以清君侧!到时凡提议者,凡禄特者,某不管皇亲贵戚,皆诛其九族!&ldo;皇亲也诛,那皇帝就在九族之内,虽不曾直言造反,其实题中之意,闻者自知。
话说至起,吕奉先不再收敛那一身肃杀之气。老陈乔一个激灵,想起出城前听闻那吕奉先庄子外的人家说,本来那穿宫中禁卫服饰的,有六百人降了,但武襄候似乎问手下,什么时候要俘虏了,结果那八百禁卫无一生还,会被割了头颅。
饶他位极人臣,为官多年颇有威望。但这时想到此处,念及吕奉先手段,也是不寒而颤,眼看劝说无用。也只好摇头长叹,和那几个随从拍马自回江宁去了。吕奉先亦命陷阵营拔阵起行,行不足五里,又听身后鸾铃响起,不等岳风吩咐,手下都头已教士卒扎下阵来。
吕奉先回首一望,只见天德都虞候的大旗拍展,便淡然道:&ldo;可是社郎么?速来,某备了些金疮圣药,正待差人送与杜郎。尔麾下儿郎多被箭疮,用此药不消五六日,便可披挂上阵了!&rdo;吕奉先淡然而言,其声却传出极远,只听那赶来的骑兵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