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留下的兄弟,却在我回来之前,须得应允我一条,滴酒不沾,不得涉足青楼勾栏!只因汉王好不容易在百姓中立起的名声,决不能教我等坏了,若我在,终究还会和兄弟们周详,我现时去领兵,如今夜的事一般,再闹出几桩,岂不是坏了王爷的名声!是以还要喝酒嫖妓的,全站出来,二十名为限。&rdo;
一时便有十七人站了起来,刘破虏又点了三人,笑道对那些军士道:&ldo;男儿一诺千金重,允了兄弟所请,却就要着力去做才是,却莫要我前脚走了,后脚便又去喝酒买笑。要喝,今晚喝个痛快便是。&rdo;众人哄然应了,复又坐下喝了起来。
刘破虏又再喝了几碗,便辞了出来,此时天仍未亮,他信步走到吕布的院子里,问那值勤的军士道:&ldo;汉王可睡了么?&rdo;那军士笑着小声说汉王是乏极了,方才一回来便睡下了。刘破虏点了点头,自扶着刀立在吕布门口。他心中记得,当年他还是军中一小卒时,去还是左突骑使吕奉先的帐外,便见张川他们二十余人,是这般笔直如枪地守卫在吕奉先帐外。
冬夜里那风起了,和刀子一样刮得面皮发紧。刘破虏就这么守卫在吕奉先的门口,直到天亮了,那当值的亲卫换了哨,刘破虏便也自回房去了,他却不是要在吕奉先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对于他来说,并没这个必要,只是他仍还是吕布的亲卫之首,便再为吕布值一次勤务,也叫有始有终。
吕奉先起来后,披衣到了院落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用了早餐,明月便为他更衣梳头。吕布却不愿着朝服,仍是那身火红百花战袍,戴了束发金冠,便吩咐亲卫备了马,自去军处机坐镇,毕竟军务要事,现时是江南大唐的首要大事。
坐到近了中午。吕奉先把与史武讨论的,对于士卒优抚的法令和陈大雅一众重臣商讨了,王全斌这武将当然叫好,若是史武在场,王全斌拉他一起去喝酒的心都有了;文人出身的陈乔和陈大雅等人,极力的反对,何况说要把有武功的士卒,身份提高的和读书人一样,教他们如何能忍受得了?还要在国子监开武生的常科,简直是岂有此理!
吕布却也不恼,这种反应,从池州去宣城的路上,他和史武已多次的推敲过了,当下便对众人道:&ldo;诸位,某也并非定要按此计行事。&rdo;此话一出,那些文臣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吕奉先此时在江南声望极高,如他固执已见,一定要推行,诸臣工却也真是无法。
但听他又道:&ldo;史先生不要朝廷一兵一卒,不要一点粮草,要为大唐取吴越、清源两地。当然,此计应需不少时日,但若史先生真个赤手取了杭州,到时回江宁,诸公再来与其当面分辨清爽就是。&rdo;
陈大雅先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揣回肚子里了,文人嘛,他陈大雅饱读诗书经年,哪里不知文人的德行?文人一开口,便要扬波激颓流,便要广厦千万庇得天下寒士尽欢颜呢!要是文人说的话能作数,这江南唐国也不用汉王来把持了,李煜文才不冠绝大江南北?
陈乔也笑道:&ldo;便按殿下所言就是,若这位史先生,真个赤手取杭州,莫说取杭州,便是取了衣锦军,微臣便信他这计策有可取之处,愿与他推敲。但若是狼狈而回,臣敢请汉王,从此莫理会如此荒谬之事。&rdo;
&ldo;臣附议。&rdo;张泊也笑道,&ldo;若史先生真个谋了吴越、清源,不,便清源好了,若清源真个为我大唐所得,此策不须再推敲,必是强国良策无疑,付之操持实行便好。&rdo;说罢几个文臣脸上都有按压不住的笑意,心想汉王不知被哪个饿疯了的穷酸拿大话诓了,竟当真起来。
便连王全斌也苦着脸道:&ldo;殿下,这人无完人,教控弦之士,也就是弩手,去当刀盾手,不一定便能胜任。史先生这策论是好的,但能不能赤手取杭州,却是另一回事。末将以为,史先生能否开疆拓土,这策论都有值得推敲之处,臣是行伍出身的,若让那些有功军士行到街上,和士子一样的身份,其他人安能不奋勇当先?&rdo;他是统军将领,自然知道史武这策略的好处。
但他们都不知,这策论却不是史武一个人完成的,而是吕奉先和史武一同推敲完善的,此时他们看不起这策论,吕布却也不恼,他向来是极为自负的人,自信看准了史武是治国安邦之才,必不会错,便对诸臣工道:&ldo;无须再说,便如此,若史武不能开疆拓土,此事无须再提!若真个取了吴越、清源其中之一,此策论亦也无须再推敲,立时推行下去,君子一言!&rdo;
那几个文臣忍着笑,纷纷过来和吕奉先击掌道:&ldo;驰马难追!&rdo;
吕布先见正午了,军国事务也料理得差不多了,便使大家自散了,对身后笑道:&ldo;破虏,给某备马,今儿便不回府了,爷俩去找家酒楼喝上几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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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死骨春秋新戟影(三十六)
吕奉先说到这里,辄然而止,醒觉刘破虏已派出去统兵了,当下也无了心情,只吩咐道:&ldo;回府吧。&rdo;
一路上,有亲卫忍不住问道:&ldo;殿下,破虏在点兵呢,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rdo;他吕布身边老人,是看得到吕奉先和刘破虏那种近似父子的感情,所以便这般的提议。吕布却摇了摇头,此时是却不能去看的,雏鹰总要放飞,时时护在翼下,哪能搏击长空?他愈对刘破虏有父子之情,愈不能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