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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吕布向前又踏了一步，冷冷道：&ldo;尔命由某不由天。&rdo;一股极为腥臊地酒水从口中狂喷而出，只一刀，那攻上来的二十数人，全无一人再能站着，倒在地上，呼号惨叫着，全部都是四肢中刀，竟无一人死去。

这时场中形势大变，那些反剪着柳秀和明月地粗壮健妇不禁愣住，柳秀机灵，用力一顿脚跟，狠狠踏中那健妇的脚指头，那健妇不禁惨叫一声，柳秀趁机挣脱了就往边上跑，姨娘原也是绿林中有名号地女贼，此时心知手中人质便是自己的护身符，飞身就向柳秀扑了过去。

却见刀光一闪，那姨娘在半空中突然僵了一下，腰际间如大河决堤涌出许多下水和鲜血，如一条死鱼重重砸在地上，然后她的双手齐肘远远飞出，风吹过，那颗浓妆艳抹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开了。老门子在月光下伸指抹去刀刃上的鲜血，摇头道：&ldo;|qi|shu|&oga;ang|老了，小少爷好刀法。小少爷出了三刀，我一刀都没使完。&rdo;

吕布的刀上没有一滴血。那瘸腿的老卒笑道：&ldo;侯爷斩地是她的手和首级，都头你斩的是那婆娘的腰，她那腰里缠着帛布够小户人家做一年衣裳了，否则就算比侯爷慢，都头你怎的也是当年军中第一快刀，没慢那么多！&rdo;

老门子笑了起来，摇摇头抛下钢刀，苦笑道：&ldo;你这老货还不改的油嘴滑舌，我看你上了奈何桥，还不忘记和孟婆扯蛋。&rdo;

吕布用力一拍老门子的肩膀，除了和赵匡胤一块喝酒那会，几乎没见过，他如此温和的语声，他说：&ldo;啸聚山林的虎，会老。&rdo;

老门子苦涩地点了点道：&ldo;是啊，就是猛虎，也总归会老！老了……&rdo;

&ldo;虎老了，它也要死在山林里。&rdo;吕布调转了手中长刀，把刀柄伸到老门子面前。

老门子苦笑道：&ldo;老了，小少爷，真的老了，不行了，我啊，还是去守着这侯府的门吧，兄弟们，散了吧，受伤死难的兄弟，我家小少爷会有安置的，散了吧！&rdo;

他的腰又弯了下去，佝偻着走在月光里，有点蹒跚，有点孤寂，如一只将死的老虎，默默走向自己选好的墓穴，尽管英雄暮去，但不失尊严。瘸腿老卒望着吕布真诚的眼光，叹了一口气，他咬牙道：&ldo;都头！且住！&rdo;

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一）

他不甘心，他本是沙场上的英雄，他不是一个大茶壶，当年去做大茶壶时，他一直以为都头弄清爽了冒名顶替从军的事之后，总会有天带着兄弟们重回杀场，他虽然做着大茶壶，但他心里从来都是当自己是一名劲卒，风中独骑如风的斥侯！

但等了三十年了，他真的成了大茶壶了；而都头，当年如虎的都头，烈祖亲卫都威风八面的都头，也真的成了老门子。又过了十年，这十年里尽管他每晚还是磨刀，练刀，但他已习惯了自己是个会刀的大茶壶，瘸腿大茶壶。

但经过了今晚，他却不能再去做大茶壶了，他发现，无论大茶壶的外衣披着多久，他还是一名斥侯，还是一个能杀敢搏的劲卒。老门子回头，苦笑道：&ldo;老货，你还想怎么？老了，我们全老了，你的腿，你还能骑马么？你还能日夜兼程八百里么？&rdo;

吕布这时突然道：&ldo;不瘸腿的大茶壶，他只是大茶壶；瘸了腿的劲卒，他还是劲卒。&rdo;一时间，那瘸腿老卒和周围的苍老劲卒，无不热泪盈眶。吕奉先慢慢地走到老门子身边，把刀柄递到他手里，淡然地开口，这种硬汉，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所以吕布只是道：&ldo;劲卒何不带吴钩？某读史，有廉颇，有黄盖。&rdo;

&ldo;劲卒？劲卒老了，就成了行将入土的老卒。呵呵呵。&rdo;老门子并没有握住刀柄。他只自嘲着这么说，但这时吕奉先一句脱口而出，毫不修饰的话，却让老门子的混浊老眼渗出两滴老泪，吕布说：&ldo;劲卒会老，但劲卒不死。&rdo;

老门子没有伸手去抹泪，沙场的汉子伸手不抹泪，劲风会把血和泪一起吹干，沙场的汉子伸手只握刀。他握刀拜下，哽咽道：&ldo;李云翼参见武襄宣城县侯！&rdo;周围的老卒，无不在这月夜，仰天长啸泪下。不为什么。只因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去当卖豆浆的、卖果子的、说书的，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料理了场院内死尸，吕奉先只冷冷对柳秀道：&ldo;先使李云翼所部助尔，某已使人去调刘破虏手下一都新兵过来供尔调拨。&rdo;他指着地上那些惨号的蒙面人，冷然道：&ldo;七天内。不准一人丧命！&rdo;

柳秀自理会了，当然不会把这批刺客好吃好住地供着。吕布是不许他们痛快的死去。老门子此时又挺直了腰，他叉手指挥府里仆役。把那些四肢受伤动弹不得的刺客绑了抬下去，他按着刀柄，披风在风中飞舞，依然是那八面威风的都头，尽管老了，老了身躯，却老不了威风。

&ldo;义兄危矣！&rdo;吕布淡然地唤了一声，樊知古洗了把脸。总算回过神来了，吕布站在院落里背着手，静静的没有开口。这种杀人香的解毒法子，便也方便，强行灌下人尿，再灌水，灌到吐得胆汗都出来了，全身就有知觉了一一当然是老门子李云翼的方法，不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地法子。

脸色苍白的杜贞就是被这么折腾了一通地，他吐得连步子都有些不稳了，此时扶着树，喘息着道：&ldo;君侯，知古，方才说到晋王罢兵，和这管家下毒一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吕布全没心情去搭话，去示意樊知古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