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继勋当下又请吕布入府中去了,吕布见他一团和气,实也不好拒绝,便问皇甫继勋要了金疮药、白布之物,便在皇甫府前帮郭枵和王保把伤裹好。那些护院和刚才持弩之士,其中也有豪勇硬朗的,见了无不眼眶泛红,大家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不用去问王保如何这般悍不畏死,便换自己跟了这样的主子,便是为他去死,却也当不二话。
吕布带着王保两人进了府,又教那三个庄丁抬了聘礼进去,皇甫继勋教府中奏乐,开了中门迎了吕布进去。郭枵伤了一条腿,吕布教他缓行莫要牵动患伤,他刚要迈进府里,却听马蹄如鼓响起,转眼间一匹白马急奔过来,马上却是白袍白甲白盔英姿飒爽的女将的穆桂英,提着一杆亮银枪,柳眉倒竖杏眼怒睁,一见了郭枵勒住战马抱拳道:&ldo;恭问虎威依旧?&rdo;
郭枵回身挺起胸膛,抱拳高声吼道:&ldo;虎威昭烈!&rdo;
穆桂英拔转马头,往原路急驰而去。
一时间左右皇甫府的家丁护院,无不暗暗心惊,这哪里是江宁城中访拜?这明明是打仗一般!
郭枵转入府内,跟上吕布,附耳说了穆桂英前来之事,吕布点了点头,他本就对穆桂英寄以重望,现在看来,果然是可造之材。若是穆桂英留下随他进府,那吕奉先却就要大失所望了,穆桂英回转去护住刘员外等一家老小,防那蒙面刺客再来,或是皇甫继勋面上好言相待,背后却派人去对付刘纲家人,只要穆桂英回转,才是使吕布坐得安稳的章程。
当下进了府里,皇甫继勋便唤手下开席,请吕布在厅中坐了,只捡了吕布得意的事迹来说,从平蕲春到战和州,皇甫继勋和他手下一班幕僚,只夸得吕奉先如神一般。吕布虽好面子,但他人中吕布,这奉承话却也不是没听过,纵是夸得他心花怒放,却也不足让他就陶陶然不知所处。
现时说到那宋国有名的智将王明三次口吐鲜血,众人阿谀奉承,吕奉先却暗暗心惊,他当时全没想那么多布置,吕布没有和众人一样去耻笑王明,他倒是觉得,自己麾下缺的就是此等谋略之士,许坚毕竟不是陈宫,这些日子以来,吕奉先也是有个底了。当务之急,吕奉先只觉须得网罗智谋之士才是道理,这侥幸之事,笑谈便好,吕奉先戎马倥偬,倒不至于把这天幸当成就。
此时席间又说到吕奉先批龙鳞,便把他吹嘘成比干、魏征一般的忠臣,这倒是搔到痒处,吕布脸上虽不见动容,却也隐隐有些笑意了。有小厮来报,酒菜已准备妥当,皇甫继勋便请了吕布入席。
尚未举杯,王保抱拳唱了个无礼诺道:&ldo;属下冒犯,张都头去时相托,不敢有失!&rdo;便与郭枵两人取了银针,试了酒菜,银针不便勘试的,更取了小碟吃了。皇甫继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吕奉先此时身份,不过一个郎中,五品的小官,这排场就是亲王,怕也不过如此!
前后试了无事,王保却不入座,按刀立于吕布身后,郭枵也不入座,柱着长枪立于门外,隐隐是行军接应之势,只要吕布一声令下,怕这两人立时便手起刀落结果身边家人,为前锋杀出皇甫府中。皇甫继勋摇头叹道:&ldo;今日始知大人之能,真虎贲之士也!老夫高攀英雄,能托大称一声贤弟么?&rdo;
吕布得意,便道:&ldo;不敢,便如老大人所愿。&rdo;席间皇甫继勋的幕僚,都是南唐文雅之士,眼看皇甫继勋折节下交,明显讨好吕布,个个都是妙人,哪用吩咐?心中自是分明!当下那对吕奉先的赞颂,连珠一般出来,马屁拍了大半个时辰,竟无一句重复之辞。
推杯换盏喝了耳红面赤,皇甫继勋解下腰间玉佩道:&ldo;贤弟,此是愚兄家传温玉,愿赠予贤弟,以记今日之谊。&rdo;吕布也不推辞,便收了下来,边上皇甫继勋的幕僚便有眼尖地,在一旁道:&ldo;刘大人何不也以佩玉回赠?岂不是江宁城中一大妙事?&rdo;
吕布听了,起身抱拳道:&ldo;非某小气,此玉为某义兄所赠!是故,见玉如见义兄,何能改赠?若不然,这温玉还请老大人收回便是!&rdo;皇甫继勋连忙阻止,急道:&ldo;刘贤弟千万莫要如此,置愚兄于何地哉!&rdo;
又喝了几杯,皇甫继勋却又道:&ldo;贤弟英雄盖世,想必结义的兄长,也是世间英豪吧?诸位,老夫此言不虚吧?&rdo;边上诸葛亮人纷纷称是。
吕布摇头道:&ldo;某那义兄,姓名不显于世,但一身马下功夫,却也是世间少有!老大人若遇见某的义兄,怕走不过十招。&rdo;那皇甫继勋的大弟,也便是那紫脸老人听了颇有不服之色,吕奉先的功夫他们是见过了,但却不信天地间能人异士如此之多,要知道皇甫继勋自遇吕布之前,可是江南无对。
吕布这时酒已喝到兴起,推案离座,起身招那紫脸老人过来道:&ldo;某曾看义兄使过拳脚,有一招颇好,想来某能学个五六分,你不服尽管放马来试,某便用这招对尔,绝不用自家招式。&rdo;那紫脸老人此时也喝得差不多了,酒一上来,却也分外有胆,便站了起来。
见他起来,座间有七八个自持武勇的,便也离座,吕布只是道:&ldo;一同上来便是。&rdo;这些人能被皇甫继勋罗织于帐下,哪一个不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豪强?此时立心在皇甫继勋面前挣上几分面子,纷纷大喝着上前,却见吕布拿了个&ldo;懒扎衣&rdo;的架子,懒洋洋一抖,连那紫脸老人在内,七八人无不纷纷倒飞,只听厅里一时脆响不绝,却是撞碎了那瓷器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