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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ldo;画的是仕女，花鸟。静物；题的是花月，楼阁，失眠，女子，酒。国之兴衰，系于其君，宋人兵锋至江宁城下，那李煜小儿，仍不见半点血性！暮气沉沉至此，懦弱无能至此，其国君如是，国焉能久！&rdo;吕布明朗星目此时分外清澈，他所说地话，断续不畅，却是因为他顿悟之下，感触良多。

许坚在边上笑道：&ldo;君候有些想左了，这江南唐帝的词，还是极好的……&rdo;

吕布摇头道：&ldo;不然，李煜之词或是千古不朽之作，某不敢妄言；然江南唐帝之词，实为亡国之词！诸公且想，自汉高祖以来，开国之君，中兴之主，何尝有作如此精巧细致之词？这小儿，无狼之凶残，无虎之悍勇，无蛇之狠毒，此乱世之中，能存命已然天幸！&rdo;

说到此处，吕布拔剑而叩长歌：&ldo;发壮心兮狼居胥！慕白起兮万人屠！轮台在兮汉关旧，飞将生兮敌虏虑！百万军兮已压境，绰长戟兮铿锵拒！&rdo;半白不文，许坚在边上听得直是苦笑，实在不知除了尚算押韵，有何文采可言？毕竟吕布虽做过主薄，通文墨，但也只是通文墨罢了，哪有什么诗才？只是边上李颜一众军士大呼痛快，许坚真不知这么几句便如何痛快。

却见吕布回剑入鞘，自与许坚、穆桂英入了帐中，淡然道：&ldo;某欲回师援江宁，尔等以为如何？&rdo;

穆桂英不以为然地道：&ldo;大哥，任你要做什么，我都绝不二话。但这李煜，却不是值得大哥去扶地真龙天子，若问我，我看任他自生自灭侦好了。&rdo;她对李煜，却是极为不爽，那时和樊知古在宫门外等吕奉先的心头澎湃，让她比去打一场仗还痛苦。

许坚却拈须笑道：&ldo;君侯，主公，果然是他山之石！属下本还惋惜那幅画毁了，如今看来，便是十幅千幅，也不在话下。&rdo;他这么说，是吕布终于不再单从快意而行了，懂得着眼全局去考虑了。

吕布淡然笑道：&ldo;汉高祖当年被西楚霸王围于茶阳，淮阴候讨一假齐王之封赏，汉高祖允之齐王之封，而得以歼项羽，建立大汉。今，李煜小儿要某援江宁，某且援之，兵权在手，再取政事之权，其国本欲付宋，不若付某，留其帝号便是！&rdo;

许坚点头道：&ldo;然主公可曾虑，若政事权不得，单握军权不足以号令江南。&rdo;单有兵权也没用，吕奉先能养三千私兵，却不能养上万私兵，上万人的吃喝，却不是一个宝藏里的财富可以维持的。如不是取了润州，他是不可能收下杜贞、卢绛手中的兵卒的，因为吕布不可能平白生出粮草来养兵。若是得了江南的兵权，那也不可能以常、润两州来养全江南之兵，所以，必须要得到政事权力，官员分派的权力，才能维持下去。

吕布笑道：&ldo;到时便由不得他了，若真不可强取，某便付江宁于宋，再夺之，那小儿弗能耐某之何？&rdo;先把江宁给宋军，把江宁城中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全部搞乱，再回师夺取江宁，来建立一个新地官僚系统。

穆桂英听了，却道：&ldo;如此，大哥，不若我去请那卢老匹夫过来如何？&rdo;因为若这样，卢绛地条件，便可以满足了，至于其中来龙去脉，那是后话。

吕布微笑着点了点头，直至此时，他才有了一方诸候的心思。吕布终于想通了，古今为人主者，不可能人人勇冠樊给、张翼德，武胜吕奉先、赵子龙，智比张子房、郭奉孝，才高于孔孟，军略比肩淮阴、骠骑。

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十五）

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主，没有一个开国皇帝是这样的。想不到李煜一幅画，却让吕奉先想通了这一点，而这些人，这些或是勇，或是武艺，或是军略，或是智谋，或是才学，公认登峰造极的人，他们都有一点共性，包括他前世吕奉先自己在内，便都是人臣！

要为人主，靠的不是这些，到底是什么？这一层吕奉先没有想通，也许如韩信说的，汉高祖将兵不如他，但将将之才，是淮阴候所莫及的？将将，统御将军、大臣。吕奉先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之中。

边上许坚也不敢打扰他，直到门外一声：&ldo;君侯所思何事？&rdo;却是卢绛来了。

吕布抬起眼，劈头便是一句：&ldo;此非尔所能。&rdo;他在苦思的事，不是卢绛所能解答。吕布此时已知，如问卢绛，横竖不外一些诸如轻赋税，勤政事，亲贤臣，远小人之类的回答。但这不是吕奉先要的答案，这不过是人臣对主公的要求，要求主公应该是这样子的。

&ldo;恭喜君侯。&rdo;许坚在边上笑道。吕布闻言一震，对了，知人善任，为人主者，就要知人，善任，不教手下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方才他答卢绛的话，便已是大悟之后，做为主公的态度了这事不是你能解决，不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和你讨论。

吕布眉梢挂着几分笑意，对卢绛道：&ldo;卢公，尔之前所言，如不能救江宁，须护李煜周全。若是某应了，公便为某效力。是么？&rdo;卢绛将信将疑打量得吕布，他原来便是看透吕布。不过一介勇夫，所以这条件，他知道吕布是不会答应的。

卢绛看了吕奉先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尽管他有点迟疑。

&ldo;不错，卢公未曾听错，某身为立地顶天大丈夫，于此立誓：若卢绛忠贞不渝，如张子房事刘邦，江宁不保，某必尽力保李煜周全出江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rdo;吕奉先坦然说道，要知这年头的人。不比千余年。把发誓当作吃饭睡觉一样。武襄候大名传遍大江南北，他这个誓，卢绛还是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