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庄晋和郁朗两人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庄晋为主主持一切,他手下有一个主力步兵指挥的基干部队,但郁朗虽然为副,但他手里有一个较弱的步兵指挥和一个强悍的骑兵指挥。正好可以互相牵制,两人互相都很尊重,但交情却是一般,让我可以放心的离开了。眼见得明日就进了中京府的地界,嵩山已经抛在了我们的身后,而伊阙龙门,就在我们的西南方向遥遥可见。看着手下人马欢腾的卫士连,还有总陪在我身边的木婉清。我觉得这一路行来,就好象一场梦一样。这一路,就象犹太男孩子的成年之路一样。他们是要在沙漠里走到哭墙去朝拜,而我呢,则是把很多事情背到了身上。我深切的觉得,我和以前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杨过还骑不得马,他坐在一辆运粮食的骡车上面跟着我们大队。这一路行来,他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却忙忙碌碌的。把他的卫士连带得是有声有色。从行路的哨探到营地的布置,对蒙古军队动向的侦察。我有丰富的理论经验,杨过有不少的实践经验,在我的点拨下,他的长进很大。闲暇时我也问过他怎么这么早就当兵。他回答说爹死得早,娘也很快去了,他知道他自己是完颜宗室,但是自己那一支早已失势。老爹有个故旧在花帽军里领兵,收养了他之后就把他带在身边。三年前凤翔城下义父又战没了,十岁的他无处可去,就先在花帽军里当小杂役,后来花帽军兵越打越少,没奈何,也就把他这个小孩子补了正兵,一直就到现在。沿路大队行动的蒙古军,我们都避了过去。和小队的溃兵盗匪倒是见过几仗。不过装备齐全的我们很快就把他们杀散。那些补充进来的各处砦丁,现下也越来越有了正规军人的样子。到中京府地界之前,沿路收编之后,我们的队伍已经膨胀到了快二百人,还不算派人保护后打发去老虎砦的千余名百姓。不过这一切也总算走到尽头了,我终于来到了中京府。新的挑战,还在等着我呢。美人情重派出去的探马很快就回报了,古剑门建的坞壁在伊阙下游七八十里处,离我们正是不远。而伊阕一带,密密麻麻驻的全是蒙古军队,这些蒙古大军属于西路军,原来都是拖雷的属下。有二三万人,把中京府的西面和北面围得密密麻麻。强伸还在城里面苦守,他兵虽不多,但是城防坚固,粮食也足够吃,两方面就这么僵持住了。强伸拼命要维持汴梁西面的战线,而蒙古军也赶着要去和速不台的主力会合,战斗是相当激烈的。趁着黑夜,我们远远的避开伊阕蒙古军大营。悄悄的向古剑坞摸去,越走我心下越是火热。终于又能看见沈青凤和孙可仪她们了!但是心里面也有些忐忑,万一她们不在那里,又怎生是好?木婉清看我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在马上伸过手来扭了我一把。嘟着嘴不说话。我看着她小女儿的娇态,也忍不住好笑:“怎么?吃醋了?”木婉清哼了一声:“我吃什么醋?只是看不得你这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好象赶着去投胎一样。”我在马上双手作揖:“娘子你就饶了相公我吧…………”突然顾及到自己形象,看看四周,发现他们早识趣的散得远远的把我们围在中间,才继续嬉皮笑脸的朝木婉清讨饶:“你的两位姐妹也是和相公我共过患难的,就和你一样。大家在我心目中地位没有分别,相公恨不得把一颗心分成三份给你们才好呢。”木婉清看着我,淡淡道:“三份就够了么?”我顿时有些心虚。木婉清叹了口气:“我爹也是对每个太太都一片真心,可家里还是闹得不可开交。你以前见面感觉不过是个油头滑脑的小子,后来一同掉进水里后,又发现你这人还有细心体贴的时候…………后来在许州耽了些时日,觉得你统领人马,打仗耍诡计也很有一手。以后地位高了,还不知道你要拉多少好人家儿女进火坑呢,现在这些牙痛话都是白说。反正我就记得你发过的誓,你要是哪天对我不起,我亲手把箭射进你的心口。”我一时觉得有些毛毛的。看着木婉清在月下分外清丽脱俗的面容。心下感念这个小美女这些天来一直陪我出生入死。心头一阵火热,就在马上探过身去,亲在了她丽花初晕般的面颊上。木婉清啊了一声,羞得都不打我了,拨马就逃了开去。身后还传来了杨过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吃吃的笑声。真没面子啊。离古剑坞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简直象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古剑坞是个不大的小寨子。背靠嵩山支脉,面朝伊水。寨墙大概有一丈高的样子。周围散落着些粮田,但是都被收割得干干净净。我有些诧异,不是还要过些天才到开镰的日子么?在老虎砦那么久,对什么时候打粮食,我可是关心得很。寨子周围有一圈宽深的壕沟,吊桥高高拉起。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个小寨子有一种紧张的神气。快到寨子的时候我们燃亮了火把,这时已经转过了一道山弯,是再不怕蒙古人看见的了。不过寨子上面看到我们的火把却吓得跟什么似的。顿时那锣筛得震天价响,人影很快就站满了墙头,寥寥无己的弓箭也全部张开了,其他全是些矛子刀剑什么的。我借着寨墙上的火光,努力想找我认识的人。突然就看见了康用!他正换了一身河南乡民的打扮,在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戒备呢。我兴奋的招手大喊:“老康!老康!我是雨辰啊,雨家第二的!清凤和可仪她们好吗?”再按奈不住心中的欢喜,催马就冲到了吊桥前。木婉清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寨墙上又有一个人影也在那里又叫又跳:“妹子!妹子!你没事啊!我可担心你了!”靠,原来是段誉。看着木婉清兴奋得脸都红了,在那里拼命和他招手,我倒莫名的吃了一点小醋。我的清凤和可仪呢?吊桥放了下来,寨门也赶紧打了开来。我一头冲进寨子里。发现人堆里有一个认识的谈大鹏,跳下马就扯住他的领口:“你的两个师妹呢?现在在哪里?”谈大鹏难过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让我心一下沉了下去。连讲话声音都嘶哑了:“她们在哪里?”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我恼怒的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朴实憨厚,手上都长满老茧。庄户人一般的中年汉子。康用陪在他的身边向我介绍道:“雨公子,这就是古剑门的掌门,沈涵阳先生。”我这时心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东西,胡乱的点了个头就想问他沈青凤和孙可仪怎么样了。沈涵阳却知情识趣的先开口了:“我的两个女徒弟心下很是记挂公子,清凤这小丫头病倒多日了,可仪现下正在服侍她吧…………蒙公子颁赐灵药,沈某感激不尽。”我一下呆了,都没有回礼,就回头朝谈大鹏吼叫:“她们既然好好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还不说话?”康用咳嗽一声,低低对我道:“我看是雨公子把他领口抓得太紧了,他才这么难过而且说不出话来。”问明了她们的所在,我再不管其他人了,闷着头就冲了过去。几个转弯,就看到了他们告诉我的那间小土屋。在屋前我不由放慢了脚步,这生离死别的,又终于见着了。我真怕这只是一场梦。门支呀一声,一个青衣布裙的小女孩推门出来,手上端着些药渣。在月光下正好和我碰了个迎面。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仔细的看着我。突然手一松,手上的药罐一下落在地上,打得粉碎。我也再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她正是孙可仪,两月不见,她清减了许多。面上也不再有小女孩子的稚气。虽然还没出嫁,她却挽了个小妇人的发髻。孙可仪在我怀里无声的哭着,终于号啕了起来,双手用力的在我身上乱掐,还不停的咬我。我也是心情激荡万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